这个时候,最难将息的是韩氏她们仨和受了腿伤跑了老婆的牛家兄弟老三牛福了。
韩氏她们被扔到屋里后,韩氏搂着儿子小羊叫着,可是,小羊对妈妈的叫声没有一点反应。孩子的耳朵被狠毒的牛武用洋蜡灌死了。王氏和韩氏给孩子掏耳朵,耳朵口处的皮肤有些已经烫伤,一动孩子就哇哇地哭。屋里黑暗,又看不清,只有等到天大亮的时候再想办法。天快亮的时候,三个人都很困乏,躺在地上的破被子上,睡着了。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那个递饭的小窗户响了,仍然是牛家老四来送饭,趁着这个时候,韩氏哀求牛老四说:
“求求你可怜可怜孩子吧,孩子啥也听不见了,你给递进来几根小木棍儿,让我给孩子掏掏耳朵吧。时间长了孩子回聋的。”
牛家老四说:“聋不了,以前人家都不聋,就你的孩子娇贵会聋?慢慢就好了。”
“你行行好吧,你行行好吧,你”
牛家老四很不耐烦的说:“行,可是一样,你不能让他再哭喊,再喊还用洋蜡滴注耳朵,一辈子也别想听见了。”
说完,从窗口那里递进去几根小树枝,锁上小窗口走了。牛头庄的人常年干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心底很硬,对于人的生死疼痒已经非常冷漠,这是人性的另一种体现,他们对待自己的家人也是很疼爱的。
韩氏和王氏给孩子掏耳朵里的洋蜡,孩子疼得直哭。掏到最后,孩子死活不让再动,韩氏没有办法,只好停住了手。
再说那牛老三,昨天晚上小菊花逃跑以后,牛禄挣扎着想下床到外面叫人,他知道这个小菊花早已逃跑的念头,牛福一直看得很紧。今天遇到张老三来攻,他知道这对于小菊花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但是,就他目前的伤情,是阻止不了小菊花的,甚至如果小菊花要杀他,估计他也无力反抗。他唯一能够防身的,就是枕头底下那把盒子枪了。但是小菊花跑到屋外,这样他就无计可施。他喊了几声没人应,就从窗上努力往下爬,滚到了床下也没能站起来。过去的木床很高,他从床上摔下来,动了伤口,疼得他满头冒汗。三更天以后,张老三的队伍撤退,牛家老大他们回到院子里之后,他牛福扶到床上,人都去追小菊花,又把牛福一个人丢在屋里。他一夜都没有小解,天快亮的时候,实在憋不住了,就把那泡尿实实在在的尿到了床上。躺着湿漉漉的床,他恨小菊花恨得咬牙切齿的,这个时候,如果小菊花被抓回来,或者是自己跑回来,他会毫不犹豫的向小菊花开枪的。他想到大哥牛文,心里也是直埋怨,埋怨大哥二哥不该去惹这个张老三,这是开封城以西的霸王一级的人物,这只是个开始,以后的厄运不知哪一天就又来临了。他紧紧攥着那把盒子枪,似乎想把枪管含在嘴里止疼。他想着,如果张老三的人闯进来,他就用枪打爆自己的脑袋,不能再让张老三折磨他。一直挨到天将明,这时候,他听见屋外有脚步声,呼啦呼啦的,由远而近,他听得出,这是大嫂的脚步。他放松下来,把手里的枪也放下了。
门“呼啦”一声开了,牛家老大嫂的身影出现在牛福的眼前,他看了一眼,没有吱声,这时候,他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了。
“三弟,你大哥让我给你送点吃的喝的,你饿了吧。”这个幽灵一般的女人把提着的饭菜放到桌子上,又把水倒进碗里,端到牛福的床前。
“小菊花找着了没有?”牛福最关心的就是小菊花的去向。
“没有,都说她跟那个张老三跑了。”
“唉,都怪我手软,我不应该放过她的,我知道这个小菊花早晚是个祸害,我应该早一点她这一走,她会把咱们这里的一切都告诉外人的。她来到这里已经两三年了,哪个地方她都去过呀。大哥让你来了,大哥就这样把我扔在这里不管啦?”
“三弟呀,你大哥一夜没睡,刚躺下浑了一会儿,他一会儿肯定会来看你的。你别想了,赶紧趁热吃点吧。”妇人说着,把碗筷往老三的面前送着。
牛老三说:“我不吃,我也吃不下,我的腿摔了一下,疼的很。根本吃不下饭,你还是把饭拿走吧。等我大哥醒了再说吧。”
牛家大嫂说:“那我先把这饭放在桌子上了,你饿了就吃一口吧。”
说罢,关门出去了。走出去很远了,回头看了一眼没人,这才嘟嘟囔囔的小声说了一句:“活该!净干些伤天害理的坏良心事,早晚得叫人打死!”这个妇人整天提心吊胆的活在这个大院里,她无论是睡着还是醒着都在担心自己两个孩子的安危,她总觉得早晚会有那么一天,自己的孩子也会遭到相同劫难的。只是,这个妇人不敢多说话,她知道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是一个牛家老祖宗送的,那心都是铁打的,对待起来的票,根本就不当人对待,对待她这样的穷出身的乡下人,只要犯了他们的规矩,这些人是不会心慈手软的。所以,她只有在佛祖面前祈求保佑她的孩子平安,在心里暗暗的诅咒这些丧尽天良的牛家人,诅咒这些人死后不得超生。
牛家弟兄们吃过早饭以后,商量着如何应对张老三的再次来攻。牛武的心思比别人都多,他考虑得是小菊花这个娘们,这个女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