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抬头微微望了陈灵一眼,那双乌溜溜的眸子显得灵动极了,但面容却让人不敢直视。
这么说吧,这张面容还算完好的地方,宛如宣纸一般白皙,看得出之前的容貌绝对不差,但是现在这张脸已被割得面目全非,仿佛有人用手工刀在精美平滑的蛋糕面上狠狠切了十七八下,那每条刀口既长又深,最长的那根直接从右上额头笔直划到了左脸颊的下巴处,又因伤口没有及时处理,所以那深深的刀疤宛如十七八只紫色蜈蚣一般占据着她的脸。
饶是陈灵心里素质极佳,也被这张蜈蚣脸惊得汗毛直竖,但他还是没有表现在脸上,甚至连口水都没有咽一下。
而这种超乎一般人的镇定终于引起了“蜈蚣脸”的一丝兴趣。
她显然没有听明白陈灵之前的一句问话,但却听出了这句话语中的惊讶,她问道:“贵客难道不怕我吗?”
陈灵没有顺着话,反是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贵客,我的穿着可没有外面那群人华贵。”
蜈蚣脸道:“这里是铜府的内宅,能进来这里的除了下人之外,就是贵客了,而公子面生,所以绝不会是内宅的下人。”
“或许我是新来的?”
“若是新来怎能独自跑进内院?”
“有道理。”
陈灵故意鼓了鼓掌,道:“那么,你可是童管事派来伺候我的丫鬟?”
蜈蚣脸愣了愣,木讷地点了点头道:“是的,是童管事派我来的。”
陈灵笑了起来,这句话是他故意给对方台阶在下,显然,他已猜到这个面目狰狞的丫鬟根本不是童管事派来伺候自己,但这个丫鬟已让他感到了兴趣,他觉得自己恐怕撞了大运,一来就摸到不为人知的核心。
陈灵的笑容让蜈蚣脸觉得有些纳闷,她道:“公子真不怕我?”
陈灵摇了摇头,非但没有再害怕,甚至笑了起来:“我觉得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手受伤了,我觉得该处理一下。”
陈灵明明是一副商量的口吻,可作出来的动作却很蛮狠霸道,他霸道地将那坏了口子的小手紧紧捉到手里,不容对方收回,然后另一手掬了些清水,清理了下伤口,跟着用袖口擦干,又从兜里取出了事先给自己准备好的药**来。
先前说过,在得知自己无法再度复活后,陈灵将自己的性命看得无比重要,他知道没有办法从储物袋中一件件取出东西,所以特意将这些伤药以及平常用得着东西,全都收罗在了兜里。
别看他这衣服外表没什么变化,其实内衬上已新缝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口袋”,他打算若是一直不能修炼真气,那就等有钱了给自己添置十几个储物袋,这样在战斗中就可以随时随地取用了。
这个法子其实并不太高明,极易忙中出错,但架不住陈灵记忆好,任性。
陈灵取出一颗药丸捏碎,将药膏抹在蜈蚣脸的手掌上,过程中,他显得仔细又耐心,缓慢又轻柔,仿佛生怕将对方弄疼了一样。
蜈蚣脸的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她的一双秀眉却是皱得紧紧的,这不是讨厌也不是高兴,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忐忑之情。
“好了,大功告成!”
陈灵望着自己杰作傻呵呵地笑着,丝毫没觉得对方这手掌上扎眼的蝴蝶结有什么不妥。
他也根本不会包扎伤口,只是按着武侠电视剧上胡乱包扎了一下,甚至在最后打结时,竟异想天开地扎了个大大的蝴蝶结,看起来不伦不类。
蜈蚣脸没有注意这些,而是看着陈灵为了给自己包扎从而撕坏的衣角道:“我该怎么谢你?”
陈灵笑道:“谢我?好啊,就拿你的名字作谢礼好了。”
蜈蚣脸沉默了片刻,忽又道:“这根本不能称作谢,我不想欠别人的恩情。”
陈灵道:“哟、看不出来,姑娘还会计较这些。那好啊,我肚子又些饿了,你不是童管事派来伺候我的吗?去给弄点吃的吧,对了,普通的货色我吃不惯,需要那种镀上金箔的菜肴。”
蜈蚣脸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缓站了起来,将柴刀放回了原处,然后慢吞吞地朝院外走去,直到这走了一半,似乎方才想起回答什么:“公子待在这里别动,我去给你弄吃的,另外公子可以叫我阿花。”
“阿花?”
陈灵笑着重复了一遍,直到阿花的身影一瘸一拐地消失在了院外,一张脸方才渐渐严肃下来。
若说之前只有一成怀疑的话,那么通过这简单的对话,他可以肯定,这个阿花绝不像表面看起来的简单,甚至可以说,这个妹子恐怕有着很大的嫌疑!
只是她为什么要杀铜元宝?动机又是什么。
陈灵知道在这个异世界中杀人,恐怕并不需要充足的理由,自己若要杀她,恐怕也不需“她就是杀手”的直接证据,但作为一个现实中的大学生,对杀人还是一贯保持着抗拒的态度,即便这关乎最后的生死也一样。
陈灵在犹豫,他不想杀错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在铜府跟踪一个下等的丫鬟,借此观察她的行迹,那委实要比跟踪铜元宝简单,更何况这自称阿花的丫鬟还和自己住在同一所小院之中。
这期间,陈灵还暗搓搓地干了一桩自进门以来就想干的大买卖。
这夜趁大部分人业已入睡,陈灵施展风骚的走位,暗搓搓地来到了大门影壁处,借着月光开始动手挖起镶嵌在影壁上的灵石,只是这刚挖下一颗,陈灵就猛地停住手,看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