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扈三娘召了李纲到:“御史昨日弹劾寿王殿下,说是寿王大闹钦天监,打伤了钦天监的官员。你可让刑部官员去那几位受伤官员府里探看了?”
李纲知道女帝肯定会为弹劾的事情找自己,但没想到女帝会从钦天监官员的伤情入手。
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实话实说道:“臣未有安排官员去探视。”
“伯纪,你身兼吏部尚书,可是忙不过来?”
李纲心里一紧,女帝还是找上来。
他立即起身道:“是臣疏忽了。”
“你同裴宣一起带着那几位御史,立即去钦天监那几位被打官员处看看。看看他们的伤情,还有他们怎么说,童贯,你陪着几位大人一起去吧。”
等李纲出去了,太女从一边的榻上仰起脸,“阿娘,为什么要带人去看啊?”
“阿娘让你爹爹带太医给了他们最好的药疗伤。你爹爹还另外给他们送了安慰的礼物,那些礼物比他们三年的俸禄所得还要高。钦天监官员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的。”
太女不明白,看着母亲等进一步的解释。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你武叔叔打人不对,他们得到的赔偿超过所遭的罪了。再说那些钦天监的官员,也存了故意刁难他的心思,也该被打一顿。”
扈三娘走到女儿身边,揽住女儿的小身子说:“阿娘本来还想让柴夫人给你做师傅,讲点小娘子该知道的事情,可是柴进作为礼部尚书不晓事,柴夫人装糊涂不劝诫他,阿娘要给你换师傅呢。”
太女与柴夫人比较熟悉,但母亲是否安排柴夫人给自己讲课,她并不是很执着。
“柴尚书做错什么了?”
“他啊,想的太多了。把你武叔叔进宫的日期安排去了年后。才惹出御史弹劾的事情。”
“阿娘要罚柴尚书吗?”
“要啊,就是他不晓事儿,才惹出来后继的这些麻烦事儿。”
“贬谪吗?”太女昨晚就念叨着南人往北贬、北人往南谪去睡的。
“他还不到贬谪的地步。但是今年过年的时候,我们不搭理他。”
“好。”这主意也不错,太女回答的很干脆。她愿意配合母亲不搭理一些人,那些人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李纲请了裴宣,跟着童贯一起,带着昨日弹劾武松的几个御史,去钦天监看被打的几位官员。先去钦天监了解情况,看到被打的官员都好好地在岗呢。当裴宣询问其前几天的武松大人事件,张监正搓着手颇为不好意思。
“李大人、裴大人,几位大人都请坐。那事儿真不好意思了。就是几句小口角,哪里就到了传说中的要把人打死的地步了。也不知是谁乱传话,让几位误会了。武都督是朝廷重臣,陛下亲封的寿王,不是那不知轻重的人。睿王殿下还担心寿王真的动手了,当晚就带着太医挨家看过了。我那天也是在场的人,你们若是不信我的话,就把被打的人都叫来,看看他们身上可有伤痕。那武都督可是徒手能打死老虎的人。”
张监正的一番话立即把几位御史挤兑的面红脖子粗了。这妥妥是站在为女帝、为睿王、为寿王喊冤的那一边啊,是要把他们挤兑的无法站在朝堂上了。
可也怪不得张监正这么说话。他那天被武松打的最狠,可安太医送去的药,抹了伤处以后隔日就不见痕迹了。而那口服的药丸,两丸药吃下去浑身轻松,既往的沉珂都难觅踪影。还有睿王送的金银等物,那是实在的嫁女娶媳能用上的。钦天监是冷衙门,要不是公孙胜公孙尚书派了一些活计要他们运算检验,他们这几年也还是要算计着地过日子呢。
承了睿王的人情了,那顿打也不算白挨。再说了谁让自己领会错了礼部柴尚书的意思呢。
裴宣还是把风传挨打的人都叫了进来,当着李纲、童贯和御史分别询问了,都与张监正说的差不多。裴宣就有点恼了。
“荒唐,你们御史是有风闻奏事的权利,可都察院与钦天监又不远,倘若你们有半点尽忠王事的心思,往钦天监走一趟,就不会有昨日弹劾寿王殿下的事情。殿下为禁军都督朝廷重臣,在北面数年领兵为朝廷浴血奋战未尝回返。而你们在汴梁莺歌燕舞逍遥度日,还对轮替回京的寿王殿下这样构陷。我要上表弹劾你们。”
裴宣甩袖子就走了。
童贯向李纲拱拱手,“咱家这就回去紫宸殿,得把事情报告给官家了。”
留下李纲对着几位御史面面相觑。
童贯回去紫宸殿把事情向女帝原原本本地禀报,说道裴宣会上本弹劾,女帝会心地一笑,太女抓着堪舆图一角,伸着短胳膊指点,“先去青州,再去大名府,然后是燕山府,还有黄龙府。”
童贯露出一幅震惊的模样,“殿下识字了?居然能看懂堪舆图了。殿下真是聪明努力啊。”
“阿娘教过了。”太女笑的小得意,她正对弹劾和贬谪兴趣盎然呢。
童贯啧啧,“殿下好记性啊。”
再多就不敢说了。可以夸太女但不能过了,否则女帝会连着几天不让他进书房伺候,甚至罚他关在自己的小屋子里不许出门。适可而止的道理,童贯和所有紫宸殿的人,在被女帝调/教过几次后,能守住分寸的留下来了,守不住的就被调开了。
裴宣的弹劾奏章来的很快,他不仅仅弹劾了那几个御史没有尽到纠察官邪、肃正朝纲的职能,还弹劾他们捏造罪名攻讦皇室、罗织罪名构陷与朝廷有功的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