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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因贾蓉所提之事儿,心中十分不喜贾珍父子的作为,心里把与贾珍、贾蓉父子的交情放开。临到了贾敬的出殡之日,和贾赦说起户部事情本就繁杂,又因给老太妃送灵之事误了许多,再不好请假。贾赦知他是因为尤氏妹妹缘故,不想再和贾珍往来;见贾琏知道远小人,还能寻个不错的借口,也不戳破他。还从自己的珍藏里,选了块极为喜爱的黄田玉冻给贾琏,默许了贾琏让大管家吴新登去路祭。
出殡的时候,未能见到荣国侯府的人,这下子,贾赦另立一支的消息蔓延开来,说什么的都有,贾赦照例抱病窝在府里。休沐的时候,常有人不请自到,嘴里说是为荣国侯府的酒。有些人过侯府,贾赦就以守孝为由,派人送去西边的沿湖园子里饮酒;还有些人过来,贾赦就陪送一坛子酒,与其回家畅饮。
而贾珍按制在家守孝,不得游玩,又因尤二姐之事烦恼。无聊之际,想出解闷的法子,以修炼射艺之名,请了一些世家子弟以及诸富豪亲友来比试。又怕众人觉得无趣不肯,因说:“白白地胡乱射了终是无益,不但不能长进,且好容易坏了射箭姿势。不如立个罚约,赌个利物,大家才有勉力知心。”
因此,在宁国府的天香楼下,立了箭靶,每日早饭后时就聚起了射箭。贾珍自衬不好出头,就命贾蓉做局家。这些都是少年纨绔,正是斗鸡走狗,寻花问柳的年龄,凑在一起,开始还以输赢轮流做局,显示自家的好厨役,好烹调。没多久渐渐地赌多过射了。家里的下人,也能借此得到利益,巴不得天天如此,只瞒着从学差卸任回来的贾政。
那贾政从学差归来,不知内里究竟,反赞道:“这般才好,不能从文,武也当习练。况还是武荫世家。”还命宝玉、贾环、贾兰,每日饭后过去,与贾珍习练一番方可。
过了几个月,就有那好赌之人,给那些纨绔子弟带着,免不得凑了前去。贾珍也不问来历,俱都延请入局。每日里公然斗叶子牌,掷骰子,大赌起来。
过了年后,那薛蟠的身体好了,也是每日混在宁府,薛姨妈问起,只说是习练射艺。薛姨妈也就不在多问,由着薛蟠日日在宁府饮酒赌骰子。
贾蓉因贾琏之事,被贾珍踹了两脚。本想着出殡时候,让尤二姐出面勾贾琏,那想到贾琏竟然未来送殡。贾蓉去找了贾琏两次,贾琏均以公事繁忙推脱,不能于白日出来。至于下差,二十几个的人跟着,贾蓉也知道贾琏不能瞒了人了,只好作罢。回去和贾珍说起,被贾珍赏了一顿板子,事后,父子二人也没法。
那薛蟠日日混在宁府,又惯是喜欢送银子给人的,贾蓉就把主意打到薛蟠头上。一来二去的,薛蟠就与尤二姐巧遇了几次。薛蟠见了尤二姐的颜色,心里喜爱,就想着弄回家去。贾蓉又串起做媒的,把尤二姐夸了又夸。那薛蟠虽然是个浑人,却还是有个心底的主意在,听到贾蓉要他娶尤二姐,不禁地直晃脑袋。
“蓉儿,你二姨的颜色虽好,我只能纳回去做小。你知道我家里的事儿,我必是要娶个与家业有助力的。你二姨跟脚太浅,担不起我家的主母之事儿。”
贾蓉不甘心,退一步劝薛蟠娶做二房。薛蟠听了意动,回去与薛姨妈商议。薛姨妈见儿子要娶尤二姐做二房,就打发同喜去园子里,找宝钗回去商议。宝钗听了事情由来,对薛姨妈说:“哥哥喜欢那尤氏的好颜色,娶做二房却不妥当。谁家的好姑娘,知道哥哥家里有了二房,还肯嫁与哥哥的。”
薛姨妈听宝钗的话,劝薛蟠,真要是喜欢就纳回家做小。薛蟠想想有道理,复和贾蓉说只能纳小之事。
贾蓉千般万般为难,使尽心机探出薛蟠怕妨碍了娶妻。忍不住把哄贾琏的那番话,拿来对薛大傻子说,“我二姨给你做二房,蓉儿还得费尽心力说通父亲和我姥娘。纳小是断断不成的,我母亲的颜面上不好看呢。倒不如薛大叔悄悄地纳做二房,既得了美人儿,也不使人知道,又不妨碍薛大叔另聘美人为妻。”
那薛蟠三下五下地给贾蓉说动了心思,那贾蓉又引着尤二姐偷偷地与薛蟠相会,偏又给贾珍撞见。薛蟠再三地保证会好好对尤二姐,贾珍才带了薛蟠去见尤老娘。一番商议后,就在宁府后面的花枝巷子,买了二进的宅院,又买了二房伺候的家人。立了契书,择了日子,把二姐抬了过去。尤老娘和尤三姐也跟了过去,总是薛蟠给每月的家用,娘三个是吃了鱼想虾,戴了银想金,穿了绸子想缎子,过起了富家日子来,好不快活。
今上对贾赦府里的事儿如若亲见,手里的折子轻敲桌案,“繁森,你说贾赦行事这样乖觉,怎么宁府的贾珍那般孟浪?”
程荫躬躬身子笑,“圣人,一母九子,还子子不同,何况他们只是同曾祖。”程荫揣度今上心情不错,就继续说道,“圣人,臣还有一件私事,要烦请圣人做主。”
今上看程荫笑,“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这样和朕说话了?说吧,什么事儿?”
程荫轻咳一声,“圣人,内子应荣国侯府邀请,去参加贾恩侯外甥女的除服礼,见了那林如海的女儿甚是喜爱,恩侯想将其嫁与臣的次子。”
“好亲事啊。”
程荫跪下磕头,“谢圣人。”
“不用你这样谢,让恩侯送酒来。”
程荫笑:“臣今晚就去圣人取酒。”
程荫去荣国侯府,受到贾赦的热情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