唬住了:“我,我——”

江栋便放柔了面色,谆谆教导:“床上的小哥哥有名有姓,你可不能学那坏孩子,胡乱给人取诨号。知道吗?”

“那他叫什么?”

江栋:“……待他醒了,你自己问他。”他见到这孩子时,他已经病得不省人事,连县衙都查不出他的来路,他上哪打听这孩子姓甚名谁?

“那他什么时候醒?”于是,绕了两句,问题又回来了。

江栋觉得他头有点疼。

好在,榻上的小病人适时地出了声:“娘,娘……”他胡乱喊着,,一只手伸出被子,漫无目地地在被褥上乱抓,他紧闭的眼里不住流出泪来。

这奶猫一般的凄嘶声……

杜氏红了眼,捉住他的手往被子里塞:“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梦里都在叫娘。”

这样小的孩子,被折磨得全身没有一块好肉,那些杀千刀的人拐子也下得去手!

塞回被窝前,那手却先被一只小胖手握住了:“阿娘,小哥哥是不是很痛?”

杜氏摸摸女儿的头,见女儿鼓着腮帮子,大眼睛里盈了一汪泪,眨一眨,对那孩子手上的伤口吹了一口气念念有词:“不痛不痛,月丫儿给你呼呼,哥哥不哭了。”

不知是不是巧合,女儿一开口,原本在被子里拱去拱来说着胡话的孩子竟慢慢安静了下来,那只手的小指还微微蜷缩起来,勾住了女儿的手。

杜氏叹了口气,望着那孩子青紫肿胀的面目,张张嘴,又闭上,倒是不再驱赶女儿出门了。

次日清早,江家三口刚吃完早饭,便听里屋一声脆响。

江栋三两步跨进屋,惊喜叫道:“娘子,这孩子醒了!”

江家一阵手忙脚乱,待江栋再请来郎中时,江月儿已经围着榻叽叽喳喳说了一兜子话:“小哥哥,你饿不饿?冷不冷?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

郎中给病人切了脉,目光在他那半张包了纱布的脸上略停,点一点头:“算是半只脚跨出了鬼门关外。接下来一个月,吃不得大荤及辛辣之物,每日米油清鸡汤,先好生养着罢。”因见那孩子一双细长眼睛直直盯着他,便捻着胡子对他和气笑笑:“小哥儿可是遇着了好人家,拣了这条命回来。”

也是知道江家是远近闻名的厚道人家,家主有些能耐,郎中才开了鸡汤聊作食补。

那孩子也不知听没听进这话,一双眼睛乌幽幽地,转也不转。

杜氏担忧道:“莫不是烧傻了吧?”说着,就要探手来试。

那孩子木偶一般僵硬地躲过杜氏的手,声音嘶哑:“我没傻。你是谁?”

我,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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