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酣,杨清羽却无心睡眠。
刚刚突破上来的修为令她的神精有些亢奋,索性执了玉箫出门。
一路上,她踩着夜光,披着凉风,悠然游走在韦府的巷道之内。
幽长的回廊周围一片静谧,除了偶尔几声犬吠之外,什么声源也听不到。
脑海里不自觉想起韦青阳方才同她提起的一桩秘辛,那是关于长平郡王的事情,他讲的虽然含蓄,杨清羽却听得十分明白。
东灵国共分四郡,除皇帝镇守的中州郡外,其余三郡分别是长平郡、南昌郡和北阳郡。
而她所处的松阳县正在中原东方的长平郡内,此处的郡守长平郡王乃是先帝的长子,因是庶出,性格又出了名的软糯无为,与世无争,这才被今上分到地域最好,相对富庶的长平郡来。
身为松阳县的首富乡绅,韦氏同长平郡王的关系一直不错,如今的家主韦宗南和长平郡王更是八拜之交,私交甚密。
也因为这层关系,韦青阳才能知晓长平郡府的许多秘辛,他今晚提到的便是其中一件。
长平郡府闹鬼了!
听说还不止一次闹鬼,郡王为此请了不少江湖术士入府驱鬼,可惜始终没有成功,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郡王妃疯魔,好几名下人失踪!
府内皆传失踪的仆从是被凶鬼吞噬才尸骨无存,从此人人自危,夜晚来临后再无人敢随意走动,冷清的完全不像一座王府。
杨清羽从这些资料中得出一点结论:长平郡府内定然藏有大凶之物,此物的修为想必不低,否则怎会在王府内停留一年之久都无人能够降服呢?
就算郡王请来的江湖术士都是神棍,但他们敢出来混,定然有所倚仗,却无人能够降服那凶物,甚至连是什么东西都说不清楚,只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吧。
不过,韦青阳和她说这些并不是请她去降妖伏魔,而是因为明日长平郡王六十大寿,府内摆有盛宴,韦氏亦在其列,他是担心被凶物纠缠罢了。
杨清羽自然需要同行,但她不愿打没有把握的仗,便先谴了雾灵去郡王府打探情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是?
蓦然,耳边传来女子幽幽咽咽的低泣声,脚步不由一顿,诧异的抬头,便见前方的小树林中隐有火光,像是有人在烧什么东西。
杨清羽想了想,还是悄无声息的朝那边靠了过去。
树林尽头的人造莲湖旁边,有个女子正蹲在湖边烧黄纸,间或传来几声低泣,像是在祭拜什么人。
此时此地,杨清羽能够想到的祭拜对象除了秦姨娘外,再无其它。
果不其然,她刚在某棵相对粗壮的树后寻好落脚点,就听那女子低声哭道,“姨娘,你……你不要怪我心狠,怪只怪你从不把我们当人看,更怪你不让我回家见母亲最后一面,同是女人,你也出身寒门,却连半点同情怜悯都没有,你有今日的结局,只能说自作自受,与人无尤!”
“若真如此,你又何必连累别人?”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吓得那女子浑身一抖,险些跌入湖中。
幸亏她及时用手撑住地面,勉强稳定身形后,惨白着一张脸朝声源处呼喝,“谁?是谁装神弄鬼?”
杨清羽从树后走出来,慢慢朝她走近问,“秦姨娘既然是被你杀的,为何要让黄嬷嬷替你顶罪?她有何错?”
“我?”那女子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是叫锦玉吧?”杨清羽将脚步停在她面前十步外,双手抱胸悠然的问。
“你……你怎么知道?”被直指姓名,那女子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初时听雾灵汇报韦青阳在青风院审问的场面时,杨清羽已经猜到凶手是她,但黄嬷嬷甘愿替她顶罪,韦青阳又没发表其它意见,她也懒得节外生枝。
可眼下既然巧遇真凶,难免生出一探究竟的好奇,便道,“你是秦姨娘最看中的大丫头,却因为主子不肯让你告假回乡探望母亲最后一面,便在她小产后精神不济的状态中将mí_yào倒入补汤,另趁黄嬷嬷离开的空隙潜入房内,将主子吊死在房梁,用以制造主子伤心过度自尽的假象,是也不是?”
锦玉听她描述的这般详细,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但她一言未发,只坐在地面紧咬下唇,瞪大的双神中有什么东西正缓缓沉落。
在她身旁的铁盆里,黄纸仍在焚烧,火光跳跃在她脸上,愈发衬得那张脸惨白如纸。
“不过,从你的体型来看,不可能独自完成将秦姨娘吊上房梁的整套动作,你应该……还有帮凶!”
杨清羽的话如同死亡的钟声,重重敲在锦玉心头。
她忽然从地面跳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喊,“不是,没有帮凶,是我一个人做的,是我杀了秦姨娘!”
微眯双眼,杨清羽看她的表情似笑非笑。
锦玉看着她的笑容,眼中忽然闪过强烈的恨意。
一抹红光从她眼底闪过,如同流星划掠天地。
她忽然纵身朝杨清羽扑了过去,动作又急又快。
杨清羽的瞳孔中,清晰映入一个状似疯魔,双手如爪的女子身影。
手中玉箫刚要扬起,眼角忽然闪过一道青色身影。
那身影于迅雷间挡到她的面前,同锦玉的双臂交错之间,杨清羽听见清晰又刺耳的嗤响,那是布帛被撕裂的声音。
紧接着一声闷哼,锦玉的身形如同断线风筝朝后方跌落,重重的摔在草地上。
她落地的瞬间,杨清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