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街道,身侧是来往归去的路人,或急,或缓。

夜色已起,四周渐静,那一青一红两道身影,在门口高挂的灯笼昏黄的灯光下,越拉越长,时而交错,时而紧紧依偎,缓缓而行,似乎要走到天荒地老。

一切,似乎岁月静好。

唯一体内的躁动早在渡戈对她说:小和,别怕,那一刻,奇迹般的恢复了平静,他就是她的良药,她一直都知道。

而渡戈,心中充斥着一股陌生的情绪,他已经知道,此是欢喜。

他的心,是一口亘古无波的枯井。他以为自己本该就是如此的。

直到遇到了她,那个明艳热情颜色,却包裹不住她身上无边的哀伤与孤寂。

他第一次知道,他还有其他情绪。

他会愤怒,他会痛苦,他会心疼,他会懊悔,他也是会欢喜的。

师傅告诉他,他为天下苍生而生,度化戈者,于是他朝着这条路踽踽独行,终于他成了苍生心中的活佛,成了他们的信仰,他以为自己此生就是如此了。

因为无人问过他这是他心中所愿吗

直到她以一种强势霸道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问他一句:如此颠沛流离,可是你心中所愿?

不得不承认,那一问,在他亘古无波的心,投下了涟漪。

从十岁起,他便游走各地,颠沛流离,破败不堪的身躯迎接着各种风刀霜剑,师傅说这叫苦行,是一代名僧必经。

每一个陌生的国度,冷风习习的荒野,望着天上的弯月,他的心是孤寂的,茫然的,他想念师傅,想念那简陋的斋菜。

永不离身的经书,他早已倒背如流,可是,再高深的佛法,依旧填补不了他孤寂的心。

他传道布经,开解众生,播散信仰,其实何尝不是在开解自己,可是……。

是啊,如若可以幸福顺遂,谁又愿颠沛流离?如若可以相安自在,谁又愿意踽踽独行?

他至今也讨厌苦行,终究他是成不了佛的。

“国师”,唯一突然打破了此时的宁静,“今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她猛然的记起,今日那些人都唤渡戈为国师。

渡戈也因为这一声,拉回了他的思绪,不太明白唯一说的是什么?

“之前听闻他们都唤你法师,何故方才他们都唤你国师”?

唯一的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因此心中怒气升腾,身上散发着阵阵寒意。

他是法师的时候,她千辛万苦也没能让他有还俗的想法,现在,他成了尚阳的国师,肩上的胆子更重,他可能会为她,抛却苍生吗?

“小和,你在生气吗?今日陛下突然宣布我为国师”。

渡戈有点茫然,他不知刚才好好的,她怎么突然生气了。

“你接受了”?

“陛下所赐,我如何能辞”?

法师,国师,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特殊,左右只是一个名称的变化。

感受到唯一身上的气血翻涌,渡戈有点慌乱,抓着她手腕的手立马改成了握着她的掌心,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动作。

“小和,静下心来,小和……”

感受到掌间他温暖的热度,和那仓皇担忧的呼唤,唯一突然泄气一般,平静了下来。

罢了,在这个和尚的心中,没有功名,没有政治的思虑,就算今日尚阳皇封他为国师,他也只当是吃饭,睡觉,寻常而已。

这个和尚,还太蠢,跟他生气他也不知为何?最终气到的只是自己而已。

能像今日这般,足以说明,他的心,动了,这算是对她的鼓励吧。

——

砫国公府。

小厮们已经关上了府中的后门;丫头们,倒去了烫过脚的水,打了一个哈欠,关上屋门,也去就寝了;府中该熄的灯火也都熄了。

夜色渐深,砫国公府也进入了宁静入眠的时间。

可是,月朝歌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他转动一掐丝柳叶花**,那面无痕的墙上突然出现了一道暗格。

月朝歌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一个瓷坛捧了出来,像是捧着绝世珍宝一般。

放置桌前,小心的打开坛子的盖子,用一只木制的夹子,仔细的从里面夹出了一片雪花状的薄片,再次小心的放到了一旁盛满水的杯子里面。

这是那次入宫,他送给了千里心心念念的‘柳暗花明’,千里送给他的,说是外邦,只此一坛,说是他喜欢这些甜蜜蜜的东西,特地给他留的。

月朝歌仔细的看着那在温水中慢慢的融化,即使看着,他心中也是一阵的甜蜜。

其实他是不喜欢这些甜丝丝的东西的,只因小时候,他因为调皮,将爹花了半年时间给娘亲绘制的一副丹青给毁了,被父亲一阵狂揍。

他很是伤心,他不明白,不就是一副丹青,毁了再画就是了,至于将他揍的皮开肉绽的,他小小的心灵第一次受到伤害,他觉得自己作为父亲的儿子,竟然连一副画都比不过。

于是他故意躲在了假山里,不让他们找到。

是千里找到了他,喂他一口蜜糖,闪着明亮的双眼问他好吃不好吃?

他实在不明白,明明自己很讨厌蜜糖的滋味,面对那双无辜明亮的眼神,他鬼使神差点头。

以至于后来,千里就认为他是喜欢这种甜丝丝的感觉,什么甜的,都往他这边送来,渐渐的,他虽然苦恼,但心里却爬上了一股甜蜜的情绪。

在他后来的每一次受伤,生病,或是被揍,都伴随着千


状态提示:第19集 隐秘之思--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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