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站在宫门口,望着前面的逐渐远去的背影,将不自觉地挪动了脚步,她想说些注意安全的话,可又实在说不出口,只好望着李穆,言道:“我无妨的,还请大人护好陛下的安全。”
少女很是有礼,李穆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她清湛的双眸上,回道:“好,我先去了,姑娘保重。”
人走净后,她才缓步往宫内走去,深宫很大,但是后宫除去依水宫外大都荒废了,旧楚文帝的妃嫔都移走了,有的放还归家,有的在暴民闯进宫时自尽了,如今的宫内很是安静。
她一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想着集市上遇到的无名妇人,对自己这副身体的身世很好奇,那人说她,她在冷宫里待过,言过其实还是真相实言。
妇人所言,她是知道自己的身世,还回冷宫去探望过他们,若是真话,皇后身处中宫,断没有废弃之理,两人是母女乃是一体,宫内并没有传言说皇后被废过后位。
那妇人之言,便不能当真的。
深深想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前面的事情她不记得,但有无废后,史书定会记载这般的大事。
安阳顿住脚步,看着沉重悠长的宫道,她很想理清这些杂乱无章的思绪,抓住一个宫的去向,那里应该保留了旧楚的史书。
都是给朝臣品书的地方,递了腰牌,登基入簿,就可进去翻阅资料。
管事的并不认识安阳,不过她一身衣料乃是上品,约莫着哪个贵族的闺阁小姐,大周民风开放,女儿家出门喜扮男装,但安阳长得过于清秀,一看便知是女孩子。
他看着少女在自己怀中摸了半晌,却没有找出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便好心提醒道:“小公子,若不说出是哪家公子,我让人去府上拿令牌。”
“我是……”安阳眯着眼睛,适时抿住了自己的嘴巴,安公主殿下的身份是尊贵,但是陛下好像不喜欢她用这个身份,她让以上官年的身份入弘文馆便是最好的证明。
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站在门口,怀里掏了许久也没有东西,她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眉眼漾着愁意,看着自己手心里的那枚‘奕’字玉佩,咬咬牙递了过去,问道:“这个可以吗?”
外明亮,也识货,他接过玉佩,认出是陛下之物,笑弯了眉眼,也不再耽误时间,引着人进去,一面道:“小公子,想看哪些书?我可以帮您找的。”
安阳步入殿内后,看着几人高的成排书柜,咋舌道:“我想看旧楚文帝时期的史书记载,越详细越好。”
管事的颔首,将玉佩递还给她,吩咐人去找书。片刻后,就搬了数本书册过来,在桌子上累积成一座小山。
安阳屏退了那些人,细细翻看了几本,旧楚文帝登基期间三十载,也算在位年龄不短。翻了几本,都是关于政绩百姓名声,无关后宫之事,细微的线索也不曾有。
内也有其他人来,安阳为避人耳目,将书册搬到了角落里,盘膝坐在那里找。
夕阳从窗户里投射而入,落在少女身上,修长翻卷的睫毛时不时眨一下,犹如蝶翼高飞,安静美好。
角落里翻纸的声音在寂静里清晰,引得一人前来,看着‘小山’后的少年郎,微微俯身随意翻了一本,道:“这是些旧楚时的杂事,公子找这些没有什么多大用处的。”
安阳抬首,迎着淡淡光线,眼前人面相生得极好,轮廓线条精致柔和,眼如天幕亮人的星河,鼻头圆润小巧,下颚处的弧度仿若匠人精心雕刻般美好,眉宇间不食人间烟火般清贵。
这般貌相的公子,比公仪北好要漂亮几分,宫宴上并未瞧见此人,她讷讷道:“哥哥长得真漂亮。”
上官衍被人这般夸奖,红了脸色,低眸看着史册,温柔笑道:“男子不当用漂亮二字。”
“那么……好像也是,”安阳坦然一笑,痴痴地盯了会,才道:“您怎么知道这么没有用,旧楚文帝时期的都在这里了。”
“不尽然,这些讲的都是朝野民间之事,公子想要找什么,在下也可帮忙。”
来人约莫有二十岁了,安阳在想,那他应该也知道旧楚之事,她楞了愣,放低了声音悄悄道:“哥哥可知道,旧楚文帝可曾废后?”
上官衍被她神秘的语气吸引,也盘膝坐下来,言道:“旧楚文帝册立了两位皇后,一位是懿德皇后,闺名上官秀,第二位便是当今陛下,至于废后,并未听过。懿德皇后乃是难产而故,死时乃是皇后之尊,陛下登位前,以皇后之位平定暴民。公子,这样的解释,你可明白了。”
安阳点头,想来是那妇人诓骗她了,害得她疑神疑鬼,跑到这里来查历史,腿都麻木了。
她扶着墙壁站起身,踢了踢腿,开口谢道:“谢谢你了,不知这位哥哥唤什么,改日我备些薄礼送到府上。”
谁让这位哥哥太养眼了,礼多人不怪嘛。
上官衍惊讶于少年的礼仪,细细看时,眼前人稚嫩的面容有些熟悉,心中忆起些许人名,他忙俯身行礼,“臣上官衍见过安公主殿下,方才不知,望您见谅。”
安阳摸着自己的脸蛋,轻叹一声,说道:“哥哥如何看出我的身份,好似无人认识我的,你也是第一人。”
上官衍见少女纯真的模样,心下微微松懈,言道:“家父是上官彧,前些日子陛下将您的画像送至父亲那里,臣偶得一观,便认出了您。”
又是上官彧,安阳靠在墙上,看着满地的史册,脑子里快速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