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王怀民不上当,那么起码说明他还没发现,既使被发现,也说明王怀民装糊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自己蒙混过关,落个踏实,否则,王怀民也不会有好结果。
他心里十分清楚,办错案是要追究责任的。
在李大头心里,王怀民不会那么傻,自找麻烦主动纠正过去的错误,落个晚节不保的下场。
但没想到,他偏偏遇到的是傻得可爱的王怀民,自己的算计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还猝不及防地被抓个正着。
从审讯室出来,王怀民满脸疑惑,他问高翔:“李大头说的是真话?”
高翔沉思片刻说:“是真是假,我们核查一下就知道了。”
高翔派人去了李大头所说的寡妇居住的刘村,中午时分,派出去的人回话说,刘村是有个寡妇病死后没火化就下葬了,但要证明机井里的女尸就是那个寡妇,尚需开棺验尸和做dna鉴定。
高翔立即派法医去了现场,第二天检验结果出来了,机井里的女尸dna与寡妇儿子的dna完全相符,看来李大头没有说假话。
李大头被拘留了。
王怀民就考虑去纪委的事,高翔深情地望着他说:“我陪你去。”
在去纪委之前,他们商量先去翟寿真那儿一趟,让他心里有个准备。
五年前,翟寿真由云黄区公安局长一路飙升,当了现在的代理县长,可谓如日中天,风光无限。
因政委主任的身份,王怀民和高翔平时没少与他打交道,所以很熟。
翟寿真的办公室在县政府五楼,高翔和王怀民敲门进去的时候,翟寿真正在和一个人说话,那人高翔和王怀民都认识,是自己的部下看守所长黄树龙。
看见两人进来,黄树龙急忙伸出手说:“两位主任咋来了?”
翟寿真没有起身,冲两人额首让他们坐,一边摆手让黄树龙出去。
黄树龙只好把伸出的手重新缩了回去,冲高翔和王怀民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黯然离去。
王怀民和高翔坐下,翟寿真亲手沏了两杯茶,放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
王怀民没有喝,急着把刘大满的案件讲个清楚。
王怀民讲述的时候,翟寿真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他眉头紧锁,始终没发一言。
高翔稍有不安地看看翟寿真,又看看王怀民,茶也没品出个滋味。
王怀民讲完了,翟寿真似乎毫无察觉,他止住步目光盯向窗外,仍是一声不吭。
高翔注意到,窗台上放着几盆花草,长得郁郁葱葱。
翟寿真目光很虚地盯在了一盆君子兰上。
王怀民没注意到翟寿真的表情,他只想一吐为快,讲完了,见翟寿真没动静,就急着问:“翟区长,你看现在怎么办?”
过了好久,翟寿真才慢慢转过身,冲两人勉强一笑说:“这起案件,现在看来当时办得是有点仓促,但是受当时条件限制,也不是你我个人的过错。
再说,李大头故意栽赃陷害,而刘大满又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才造成了这起冤案,要说追究责任,也是李大头造成的,跟我们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王怀民极不满意翟寿真的说法,他很冲动地站起来说:“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作为办案民警,我们怎么能推卸责任呢,确实是我们办错了案嘛!”
翟寿真盯着王怀民,不动声色说:“你说怎么办?”
王怀民激动地说:“还能怎么办?咱们一起到纪委讲个清楚嘛。”
”到纪委?”翟寿真突然脸一寒,说:“你决定了?”
王怀民拍着胸脯说:“我决定了。”
翟寿真兀自点上一支烟,猛抽几口,似乎强压着内心的烦躁与不安,然后一屁股坐到王怀民身旁,揽住他的肩,用商量的口吻说:“王政委你先别激动,这事咱从长计议,好吗?”
王怀民扭头瞪着他,”怎么从长计议?”
翟寿真慢吞吞地说:“你看现在,李大头显然已经招供,但也不能仅凭他一面之词就盖棺定论,待把刘大满抓住了,再去纪委也不迟。”
王怀民正犹豫不决,高翔在一旁打圆场说:“翟区长说得对。虽说刘大满没杀张莲花,但这次越狱,罪过也不轻,何况他还跟杀害郭丽芳有关。我看,还是先按翟区长说得办。”
王怀民不满地瞄高翔一眼,刚想开口,就听翟寿真问:“郭丽芳是咋回事?”
高翔说:“就是前几天城南被杀的那个下夜班的女工,我们怀疑是刘大满干的?”
翟寿真问:“有证据吗?”
高翔说:“我们在堵城镇附近发现了死者的自行车,恰巧是刘大满越狱回家的时间,他有作案的嫌疑。”
翟寿真一惊:“你说啥,刘大满越狱了?”
翟寿真说:“是,我与肖大正全力搜捕,我想不久他就会被抓捕归案的。”
翟寿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问:“李大头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高翔说:“我已叫人把他拘留了,现羁押在看守所。”
翟寿真就没再说什么。这时,有人敲门,几人扭头一看,是黄树龙,高翔和王怀民只好起身告辞。
出了翟寿真办公室,王怀民就埋怨高翔不该向着翟寿真说话。
高翔苦笑说:“我看翟区长说得有道理,刘大满还没抓住,早一点晚一点去纪委有啥关系?”
王怀民痛苦地说:“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是咋过的,吃睡不好,早把问题交待清楚,组织上无论怎样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