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川
我的家乡是一个很贫穷的山旮旯,在我上初中之前,那里还没有一台电脑,就连彩电也屈指可数。那里的交通几乎被阻绝,劳动人民背山靠水,春种秋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守望相助。我们的村落叫刘庄,宛如世外又一片桃源。
随着改革开放前进的快速步伐,随着新世纪政策落实的强劲力度,刘庄被灌进了高科技、充斥着新物质。家乡越来越富有了,年轻人出省界的越来越多了,只是,家乡的成片稻田不再那么绿了,或者金灿灿一片,被天外来的铁龙一劈为二,悠着白云的天空不再那么纯了,时常阴郁着一张坏心情的脸。
故乡的云啊,我就要离你而去了,就像孩子终究会离开父母而远走他乡的。我在陈家营育才小学度过了我六年的宝贵校园生活,我也将读初中了。没人愿去育才中学——听说在那里,校长都被学生打过,且路途更远,无车。
我们的村子前面是绝壁,山下有一条江,对面是一条白晃晃的公路,在公路的那头,是令乡下人无限向往的地方。近几年,却有不少中学生如愿以偿到了山那边——只要你学习成绩优异,自然有人找你——我也是这么过去的。
我到了那边,并非一帆风顺,因本人相貌出众(比较吓人),没人敢接近我,以至于对我有深刻的误解。
我右边的同桌韩子潇——韩里冠的妹妹在一次讨论中告诉我,刘小川,你知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是什么感觉吗?我想,你一定是社会上的“少幺毛儿”,成绩肯定不行!不过,是我错了,现在才发现,你的成绩这么好!说完他抿嘴娇笑。
我当时觉得特别委屈,便问,就算我外表丑也有罪?你怎能这样以貌取人呢?
她淡淡地回了句,你没罪——但你出来吓人就是你不对!
从此,我见到韩子潇,便先有三分惧!
我左边的同桌韩里冠——韩子潇的哥哥在一次自习课上,一边旋书一边告诉我,刘小川,你知道不?你才来的时候表情很傲哇,我悄悄地对黄果说,肯定是混社会的,咱们以后得小心点……
我机械地向他笑了一下。
他们都错了。我只是我。
说心里话,我是个乡下“土包子”,没见过大城市,自然也不适应城市的生活,甚至产生过自卑的情绪。唯一能让我在别人面前抬起头的是我的学习。可现在是在城里呀,早闻班上高手如云,我心里呀也不免发慌。
第一周,数学做了个小小的测试,我得92分,班上排名第三,前两名都是女生,分别得了94分和100分。
当我还在闷闷不乐之时,那两个女生却一起来问我,你是刘小川吧?
听说你原来成绩很好?……
诸如此类问话,我只是“嗯”“哦”地支吾着。我可不善于跟女孩子打交道。
她俩自感没趣,就走了。
而我却把这理解成了强者对弱者的提问,理解成了她们给我下的挑战书——你的对手是我。她们给了我满满的压力,我便暗暗地努力。但我对于这个新环境还是不太适应的,尽管我一心想学好,但一节课还是要走七八次神。
上天还是眷顾我的,尽管学习状态那么糟糕,第一次月考的班上第一名竟然是我,虽然年级排名四十八……
第二次、第三次月考,我还是第一,而且年级排名到了十八。
胜利,是如此的轻而易举!我有些飘飘然了,甚至快飞起来了。结果在第四次月考,也就是期末考试,我的第一名被人夺了。谁多的?我不信。
周兴国,成绩单上墨印着哩……好家伙,深藏不露。我想自己是有点太狂妄了于是我静下心来反思自己……
第二学年,我在期待和战兢中多了七次冠,但第八次又被人夺了!谁夺的——周兴国?不是,是章思略。
我紧绷的心弦差点被这位新崛起的选手给惊断。平时我太注重成绩和名次了,这次失败给了我致命一击,我疲乏地躺在地上,差点没爬起来。假期中,我背上了沉重的思想包袱,每天累得喘不过气。
章思略,历史多2分,政治多3分,地理少1分,生物多4分,语数外总分一样;周兴国,总分比我少14分,但平均下来,每科只少我一两分。
章思略,在前面挡着,我要冲上去!只保住第二名,也不能松懈,周兴国随时会追上来!
其实对手远不如那么可怕,只是我心里对他们有一种变态放大的恐惧。每天起床,我会默念这两句被赋予了魔力的咒语,然后就开始完成假期作业。接着,再完成我强加给自己的任务:抄单词、记短语、改错题、诵诗文……我觉得自己就是魔鬼,一天24小时排得满满当当的,扒饭时在想思路,撒尿时忍不住吟两句抒情诗,有时呢,为了破解一道数学题中的奥秘打破纪录熬到子夜十二点……我硬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但魔鬼也会觉得好累好累……有时在半醒半睡之间,我迷迷糊糊地问自己,这样下去值得吗?这种疯狂或许本身就是一种对青春的浪费!
那时总会跳出一张变了形的班主任的脸:除了学习你别无长处!
初二时,我一直从容地保持着“四连冠”。
直到来了一名女生,叫吴悔。
她来势很凶,只一战,便打乱了我们“金三角”(班上前三名一直是我、周兴国和章思略,从无“外人”)的阵势,虽然她只是第二,在我后面,我却很怕她。谁说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