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两位分家的顾家小姐像是斗胜的公鸡一样仰着头离开后,而谷乐也得到了片刻清闲的日子。
谷乐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也没在这个大大屋子里面看到几个人。也许是她现在的造型有点吓人,被几个女佣当成了从地狱里滚过一圈的疯子,都是避如蛇蝎般地低下头不再理会。
没了可能露馅的危机,谷乐乐地自在,按照记忆中的指引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一进门,心里那股不踏实的劲就消停了很多。
前世从小便过着颠沛流离,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乃至于后来被师傅捡到后有了家,就变得格外依赖这种温馨又安全的小窝。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像是一只格外弱小可怜的蜗牛,抱着一个壳子赖到天昏地暗。
屋里的摆设整整齐齐的,墙壁被刷成了让人舒心的暖黄色,唯一的败笔就是在门周围贴了一圈乱七八糟的黄纸,随着开门关门带动的气流还在随风而动。而这些都是胆小怕事的顾乐请来的平安符、鎭宅符一类。
随手摘了一块符箓握在手里,谷乐有点哭笑不得。
这坑爹的道士太过吝啬了,三毛一沓的黄纸,再配上兑水的红颜料,能驱邪阵鬼那还真是撞了邪了。
清了一块干净的区域,谷乐盘腿坐在地上,从陶瓷罐里挑挑拣拣几块干净的铜钱握在手里慢慢的摇着。
这是最低级的铜钱卦,可以简单占卜预测凶吉。这原本自卦是天师一派的忌讳,不但费神耗力,道法浅的擅自窥探天机,还会抗不过反噬的危机。但顾乐灵魂已散,也就等于钻了天道的空子。
谷乐心绪不宁,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思绪飘呀飘,如果被师父看到了,恐怕又要被挨一记“心不诚”的打。
三枚铜钱简单落在地面上,在半空中滚动了几圈之后渐渐落地。谷乐的视线死死盯着在地上转圈的铜钱,不料其中一枚咕噜噜的地滚到了床缝底下,转眼间就消失得不见了踪迹。
谷乐神情一肃,好奇心像猫爪一样抓心挠肺的痒痒,还想着要不要去挪桌子看看第一次为自己占卜卦象。
就在这时,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
看到上面闪烁不停的“陈衍”名字,谷乐握在手里,就像捧了一个定时-炸-弹一样,差点一个手抖把手机给砸出去。
这人和顾乐从小到大一起长大,在她的眼里,这个从小像哥哥一样护着他的青年是他唯一的依靠,而这次顾乐装病逃婚也是陈衍的主意。只可惜,这个衍哥哥没能预估出来顾乐对鬼的心里承受力,在被救出去之前活生生地被吓死了。
谷乐犹豫了一会,还是接通了手机。
“乐乐,你还好吗?”那边声音温和平稳,话语之中含着浓浓的关切之意。
谷乐故作犹豫了一会,急切地开口说“陈衍哥,你还能再帮我一次吗?”
那边顿了一会,陈衍语气艰涩地开口道:“对不起乐乐,这次是我没有考虑周道。这事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恐怕……很难。”
谷乐的声音颤抖,已经隐隐有了哭腔:“可是,我害怕啊……”
陈衍虽然心思缜密,却是个怜香惜玉又带点优柔寡断的性格,被谷乐这一哭,心里也不是那么坚定了。但转头看到放在床头的银行卡,还有白家给出的承诺,他咬着后槽牙,紧闭着眼睛哄道:“你别急,先在白家待一阵子,过些时候等我这边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帮你买了机票送你出国,好不好?”
顾乐是个像个从小被养在深闺的大小姐一样,根本不暗世事,也不懂得白家一手遮天的道理。
陈衍心里有愧,又低声嘱咐了几句话,实则话里面明里暗里警告顾乐不要把他们筹划的事情说出去,就急匆匆地挂了电话。而谷乐根本没对他抱有什么悔改的希望,也只是想恶心这个两面三刀的小人而已。
看到被果断挂掉的手机,谷乐脸上的哭相一收,一扬手面部表情地将它摔回了床上。一转头,正巧和窗外和一张脸打了个照面,一双睁大的瞳仁正好奇地打量着她。
谷乐:“……”
那张脸也许没有想到过会有人会直勾勾地和自己视线对上,只是愣神了一秒之后,转而龇牙咧嘴,努力做出一副凶恶的表情,配合她一头乱成枯草的头发,皲裂的皮肤从中间开了一道裂口,一块鲜红的皮肉外翻,欲坠不坠地挂在脸上,配上那眼角处滑下来的血泪,还真有几分吓人的阵势。
谷乐已经习惯这种不照常理出牌的鬼魂,但寻常之人想要见魂除非是开了天眼或者借助法器法宝一类请神上身,像这种随时随地看3d版恐怖片的待遇,谷乐也是对这顾小姐身上见鬼技能无语了。
她随手摘了一枚符箓握在手心里面,心说三毛骗子就骗吧,总比手里没料强。不料那女鬼像是早就看清了她的虚张声势,没非但没有被这阵势吓到,反而从窗户口里慢悠悠地飘了进来,还得意地冲她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她双手的指甲渐渐变长,乌黑的之间像是两把锋利的刀刃朝着谷乐伸了过去。如果是凶神恶鬼,身为道家师传的谷乐也乐得为这具身体报个血仇。可惜她虽然死状惨烈,但眼神清明,身上也没有戾气,只是一个迷了心智的孤魂野鬼而已,谷乐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谷乐淡淡开口:“作威作福惯了,把这当成自己家了?”
那女鬼明显愣了一下,还未收回的鬼脸僵硬在了脸上,扭曲成了一副十分诡异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