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澜本来想挪过去,安抚沈少爷几句,哪怕只是轻轻拍拍他肩膀也好,可是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男男授受不亲,尤其是沈少爷本来就是个弯的。
她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弯的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那个时候,是陆景枭给我撑了一把伞,挡住了我头顶上的风雨,他一个字也没说,只是撑着伞,默默陪我站在大雨里,其实我也不是什么脆弱不堪一击的废物,只是从来能够击垮人最坚硬内心的,都不是那些明里的腥风血雨,而是当你觉得孤立无援的时候,有个人站在你背后,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可你心里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站在你身后,这浩大天地,你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你的喜怒哀乐,还有一个人在意,还有一个人……”
沈少爷眼眶深红,眼珠里缠着细碎血丝,他讲到这里,好像终于再也讲不下去了。
一个人喜欢一个人,需要什么理由呢,有时候这东西听上去很令人费解,可人在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哪怕你只是丢给他一根扯不到头的丝线,哪怕你只是多看了他一眼,他都觉得那是他能抓住唯一的希望。
可是,言澜不止想到沈少爷当时的孤独无助,她想得是陆景枭。
陆景枭从小父母双亡,这些年,明里暗里的风刀霜剑他不知道碰到过多少,可从来都没人摸一摸他伤口,问他疼不疼吧。
在他的生命里,他自己反而像是一个过客,冷眼旁观着自己的人生。
那个漫天大雨的早晨,他在倾盆大雨的冰冷墓地,无声无息陪着沈少爷的时候,是不是也想到了自己?
言澜的心脏,没来由地一抽,看向沈少爷的目光,不由得沉了几分,“后来呢?”
沈少爷嗓音干涉的苦笑了一声,泛红的眼珠里,流露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良久,才干巴巴的开口:“后来我才知道他叫陆景枭,是陆家的人,可那个时候的他,在陆家不受待见,明里暗里不知受了多少委屈,那个时候的我,能为他做的也不多,谁说他一句不是,我就去替他讨回公道,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被人打,有一次被打断了3根肋骨,刺穿了心肺,进了iu……可我不后悔,如果重新再来一次,我依旧还是会这么做,为了他,我愿意。”
愿意为他去死,他甚至觉得那是他一生的荣幸。
言澜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真心都能换来真心,她也说过,陆景枭她不会让。
言澜揉了揉眉心,“那你要我怎么办?如果陆景枭喜欢你,我不会插手,可是……”
言澜话只说了一半,后半句没忍心说出口,因为那半句话太残忍了。
沈少爷微微阖上双眸,脸色微白,声音有些痛苦:“我从来都没想过可以得到他,也没想过他会给我回应,可我就是犯贱的放不下,他是我堪不破的心魔。”
照道理,一贯毒舌起来鬼都怕的言澜有千百种理由可以怼回去,可她并没有这么做,不管怎么说,沈少爷对陆景枭的这份真心,值得她尊重。
言澜眉目间泛起一丝无奈,摊了摊手,“那你这是何苦呢?”
沈少爷看了她一眼,“这世上有很多事都不是随心顺意的,我喜欢他这么多年,也没打算要放弃,就算是苦,我也认了。”
这熊孩子真的是……
言澜一时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鼓励不对,反对也不他对,在那纠结了半天,干脆不说话了。
半晌后,沈少爷才继续开口:“我没打算放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撒手,所以,你做好准备吧,本少爷会跟你公平竞争,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不是吗?”
言澜真的不太想打碎沈少爷的幻想,她斟酌了一下措辞,“你要真的不肯死心,我也没办法,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强扭的瓜不甜是吧?你这么死心眼的守着一个根本不属于你的人,你不觉得苦吗?”
沈少爷这一次很是坚定的摇了摇头,“要放弃,才会苦。”
言澜真是想好好教育一下这缺心眼的倒霉孩子,可想想又觉得自己的身份好像格外尴尬,沉默了一阵,叹了口气,“算了,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可我事先说好,你有什么可以冲着我来,别去祸害我剧组的人,不然下次可就这么轻松了。”
沈少爷冷哼一声,刚才一脸苦情的表情瞬间消失无踪,贱兮兮的道:“祸害了又怎样?你能把老子怎么的?”
言澜一脸“呵呵哒”的表情,“也不怎么样,告状。”
沈少爷气得额头青筋暴跳,“你能不能换一句台词?”
言澜:“不能。”
沈少爷:“……”
果然,他跟这个贱男人就说不到一块去!
言澜跟他怼了几句,这才离开,她一从派出所出来,就立即给莫凡打了个电话过去。
莫凡战战兢兢的接起手机,“呵呵,嫂子,事情都办好了吗?”
言澜:“嗯,陆景枭睡了么?”
莫凡瞥了一眼旁边还拿着平板状似发呆的某人,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口;“睡了,主子回来就歇了。”
言澜:“嗯,那你等我会儿,我有点事想问你。”
莫凡嘴角一抽,“什么事啊?”
言澜:“一两句说不清楚,等我回来再说吧。”
挂断电话,莫凡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主子我……她……”
陆景枭放下手里平板,屏幕上,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