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白天万里无云烈日炎炎的天空,夜里却成了童话般温柔而璀璨的无尽星空,这也是大自然最为伟大而又惊人的变幻之处。
韩瑜倚靠着箭垛,望着星空一时有些失神。只怪这星空太过璀璨,竟让人忆起前世拥有过的荣耀与地位,忆起那段历经挫折最终走上巅峰的人生历程。
兴许是活过一次的缘由,韩瑜心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思考“这一次的人生该怎么活”的人生问题。
前世享受惯了万人追捧、大红大紫的聚光灯,使得个人的私生活空间受到了极大的挤压,那种感受也真不是什么好滋味。
现在虽然平平凡凡,除了几个认识的人外没谁认得自己,但这年头战火纷飞、天灾不断,即便战后回到家族一辈子吃喝不愁,但这样就实在是太无聊了点。毕竟眼下这个世道里,绝大多数人都在为了生存而四处逃荒、奔走,什么像样的娱乐活动都没有,若是自己再不做点想做的事,那可真就无聊透顶了。
“韩公子,我等已经准备好了!”
十人小队已经按照韩瑜的要求准备好了。一眼看过去,一个个身着黑衣劲装,背负两桶满满的箭矢,腰间挎着一把大概三石拉力的短弓。除此之外,每人还配备了一把短剑和木盾,具备一定的近身攻防能力。
“好,今晚将军托付我等的任务非同寻常,目的只有一个,诛杀敌将波才。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如遇到任何敌人皆不可恋战,一旦发现有人恋战,也没有人会搭条性命去救你。我再说一遍,这不是逞个人英雄的时候,需要大家精诚合作密切配合,如有违者,杀无赦!”
“诺!”
见众人气势十足,韩瑜这才点点头道:“鲁伍长,带人出城!”
“诺!”
这支小队的伍长就是为首的那汉子鲁丙,也是左中郎将皇甫嵩的亲兵之一。这次行动,皇甫嵩也算是相当重视了,如若夜袭中“斩首”计划能够顺利实施,那这场战争基本就已经可以确定胜局了。
十一人顺着城墙上放下的绳子缓缓溜下了下去,在城下集合点齐人数后,便随着韩瑜摸进了夜色之中。
城上的皇甫嵩和朱隽目送着这支小队离开,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朱隽先开口道:“义真,这行动能成吗?”
皇甫嵩闻言摇摇头说:“如此行事我也是头一回,今夜之局无他亦能胜之,若成了那便是大胜。”
“想来义真也想的是锦上添花之事?”朱隽笑了笑问。
“非也非也!公伟,此战之后,把韩瑜调入左军来如何?”皇甫嵩扭头望着朱隽问道。
朱隽闻言哑然失笑,看来自己是想错了,本以为皇甫嵩是在为战事而担忧,想不到竟然打的是这个算盘。但韩瑜这人不仅家世背景颇不寻常,明眼人也都清楚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能留在右军辅佐自己是再好不过了。
“此人才能不俗,气势不凡,况且今年才不过十六,未来必然有着不错的前途,我还真是舍不得让他去左军啊!”
这话说的意思很明白,大家都知道这人家世能力不凡,如果能有这样的部下,未来很多事都要好办得多。
皇甫嵩又何尝不明白?但他并不着急,笑了笑说:“如若公伟将此人调与左军,阳翟之败便由义真替你抹平,如何?”
此言一出,朱隽心中却是不由得一紧。此前因为自己过于轻敌的缘故,一战大败,右军两万官兵只溜回来一半,三河骑兵的战马更是尽数落入敌手,此等过失铁定是逃不过的朝廷责罚的。但如果长社一战的战功能在自己头上计上几分,不求升官封侯,能做到功过相抵不受责罚就已经很不错了。
“既然义真这般重视此人,三郡平定之日,此人便任凭义真调遣。”
朱隽到底还是服了软,没办法,败军之将还能争什么呢?皇甫嵩都已经明着要人了,自己再强留着也无非是得罪人罢了,何况自己身边还有孙文台辅佐,少一个也没什么不妥。
“好!那便就此说定了。”皇甫嵩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侍卫上前禀告:“将军,孙司马所领先锋人马已经就位,大部人马也在城下集合,就等将军发令了。”
皇甫嵩点点头说:“好!你们记住了,子时三刻之时,便在城头举火为令,击鼓鸣锣,敦促全军进攻。”
“诺!”
皇甫嵩扭头看了眼朱隽,问:“那便劳烦公伟坐镇长社,待吾等破敌归来,你我共饮水酒。”
朱隽闻言点点头,抱拳礼道:“那公伟便在长社静候义真凯旋归来!”
“好!”
望着皇甫嵩快步从城楼上走下去,朱隽的目光不禁有些阴沉,只是在夜色的掩盖下变得有些难以捉摸。
全军大部没有携带什么显眼的旌旗,战马也用麻布裹住马蹄和嘴巴,在夜幕的掩护下缓缓朝着黄巾军的营地靠近。
黄巾军围城的营地一共有四处,其中以东面和南面两处人数最多,而目前探明的黄巾渠帅波才则是坐镇于南面大营。
按照夜袭计划,出城参与袭击的官军只派遣了两万人,长社城中则留有一万守备。如若分兵同时袭击两处大营,两万的兵力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只能集中兵力突袭黄巾渠帅所在的南面大营。
黄巾军南面大营的驻扎兵力接近三万,只要夜袭能够迅速吃掉这一部,即便东西两面的黄巾军反应再快,恐怕也没办法很快拿下官军。到时候,再有朱隽领右军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