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长社城内的官兵开始在后勤的催促下整顿军备,该补给箭矢的补给箭矢,该喂精料的战马也未像前几日那般节省,全军都有一股摩拳擦掌的气势。
韩瑜同孙坚、皇甫嵩制定了一夜的作战计划,直到凌晨才得以离开。
长社城只是一个小县城,城中常住人口不过千余,在城市化程度极低的汉代是非常常见的了。如今有近三万的官军入驻,整个县城里的街道上到处都是瘫睡的官兵,走在路上稍有不慎就可能被绊倒。
天空刚蒙蒙亮,走到街角,正巧碰见在前面指挥物料调动的右中郎将朱隽。韩瑜本没打算去打招呼,不料朱隽却看了过来,两人目光对视,韩瑜只得隔空抱拳一礼,算是见过。朱隽点点头,转身让手下亲兵指挥调动,自己独自迎了上来。
他来干嘛?
卧槽,我跟他不熟的啊!
“属下韩瑜,拜见朱将军。”
朱隽伸手虚抬,扶起韩瑜拜下的双手,一脸和善地说:“无须多礼。之前城墙上一见,因公伟公务繁忙,所以也没能与韩公子说上话,今日才是初见啊!”
“……”
韩瑜心中无语,什么狗屁初见,听起来总感觉怪怪的。认识这右中郎无非是在调防的时候见过一两次,但也没想到他会认识自己一个小小的伍长,而且还以“韩公子”相称,于是只得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客气地回应。
“朱将军言重了!属下位卑言轻,不过一介武夫而已,能与朱将军相识那也是极大的福分了。”
“哈哈哈……”
闻言,朱隽哈哈大笑一番,想来这番奉承之言最合他的心意了。
“韩公子实在是太抬举朱某了,公子所献的火攻之计实在是惊为天人,待到我军击破蛾贼之后,公伟定会为公子向请功。”
“多谢朱将军!”
“好,本将军还有公务在身,就不与韩公子多言了。”
“属下告退!”
韩瑜点点头,识相地抱拳礼辞,这才得以脱身。
这朱隽怎么是这种性格?史上记载的“性格刚烈,忠肝义胆”,难道是他装出来的?还是因为他自知出身寒门,所以才对有豪门背景的自己颇多礼遇?
熬了一夜,想了想又觉得头疼,索性不再去想,先回住处睡一觉去。
白天,黄巾军几次三番地派人到城下骂战,但由于官军丝毫不予理会,不论黄巾军怎么骂战,官军始终龟缩城上不理不睬。
偶尔会有人故意朝城下喊一句“老子就是缩在城中不出来你能怎样”,如此倒是加剧了黄巾军嚣张的气焰,数次驾马走进了弓箭手的射程,挑衅到了城下。
……
“报!”
“进来!”
通报的人一路小跑进了军帐内,只见帐中席地而坐了五位军将,主座上的正是大名鼎鼎的颍川渠帅波才,其它四人则是黄巾军的各部校尉,在军中的地位也是颇高。
“禀告渠帅!我方先锋在长社城下叫战了两个多时辰,但官军就是宁死不愿出来应战。”
“哈哈哈,看呐!这官军还真是龟缩在城里不敢出来了!”一旁的校尉哈哈大笑道。
“是啊!这官军真是不堪一击,阳翟一战,打的那什么右中郎满地找牙,如今又来了个左中郎,直接缩在城里不出来了!”另一位校尉同样也是得意洋洋地附和着。
座首的波才头系一条黄色发带,圆脸八字胡,浑圆壮硕的身材也无形中透着一股乡野霸气,简直就是一副影视剧里山大王的模样。
听到座下诸将奚落官军的声音,波才反而不同于往地慎重了几分,思忖了半会儿,平静地说:“官军主帅已换,朱隽此番退居次席,领兵决策的乃是朝廷任命的左中郎将皇甫嵩。听闻此人乃是将门世家,熟读兵书,谋略不凡。没想此人如此谨慎,骂战数日也不曾应战,想必是另有所图了。”
“另有所图?渠帅的意思是,这皇甫嵩自知兵力悬殊,只好据城死守,等待洛阳的援兵?”座下一位佐官疑惑地问。
一听到“援兵”两个字,在座诸将原本一脸的奚落之意也不得不收了起来。波才看了眼询问之人,似是而非地点点头说:“颍川距离京畿最近,朝廷不可能不重视此处,官军被围之事一旦传回洛阳,必然会有援军前来。”
“呵,想不到这皇甫嵩还挺聪明,知道打不过就先龟缩起来等援兵来救,真是好主意。”一位校尉闻言点头道。
另一位校尉趁机起身请战:“渠帅,既然朝廷要派援军,不如给俺一部兵马,明日天一亮立刻攻城,一定要赶在朝廷援军到来之前攻下长社,如若不下,某甘领军法!”
波才一见有人下了军令状,作为渠帅哪还有不应之理:“好,不过眼下官军防御主要集中于东门和南门,即便交给你恐也胜负难分。不如本帅将西路军三部人马交与你,明日我军于东南两面佯攻,以此掩护你西城的进攻。”
“另外,赵宏,叫你的人往北打探打探,洛阳来的援军吾等还是要警惕一些的,你部纵使无法击破援军,也必须将其阻挡在二十里外。”
“诺!”
……
黄巾军白天在城外肆无忌惮地骂娘叫阵,官军一边在城头隐晦地示弱,一面在城内加紧调动物资。夜里的突袭计划火攻占了很重要一部分比例,所以需要的火油也是不少,只有足够的火势才能填补上兵力悬殊的缺位,让官军有更大的胜算。
傍晚时分,全军开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