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盗贼也是聪明,沿着巷子来来回回跑了几圈,让蛊粉的气味弥漫在整条巷子。而蛊粉的效用是有时辰限定的,如今时辰快到了,整条巷子又都是蛊粉的气味,黎珩自然无法辨别窝瓜脸的具体位子,低声对二人说道:“他还未离开就在这巷子里,蛊粉效用快散了,具体方向找不到。”
谢辞垂眸,看着地上微弱的月光思忖片刻,低身捡起路上的石子张口道:“cǎi_huā贼顾尤之何时改行当了,做起这贩孩子的买卖了?”
窝瓜脸的气息有一瞬的起伏,谢辞耳朵好使的紧,转身从指尖掷出石子打中了不远处的水缸,借着月光可以看见有一黑影拎着孩子从水缸后头跃至三人面前,而身后的水缸霎时开裂,缸中的清水摊了满地,映出浩空中那轮弯月,微弱的月光洒在水上,反而让巷子亮堂了几分。
窝瓜脸跟拎着菜似得,抓着那孩子的衣裳,时不时还故意晃一下,一脸挑衅的站在三人面前。
萧玄昭声音里头带着一丝怒意:“你把他怎么了?”
“无事,就喂他喝了点méng_hàn_yào,小崽子吵吵的我头疼。”窝瓜脸拎起手中的孩子看了一眼,目光投向谢辞,“我倒是好奇,我都化成这种样子了,公子是如何认出我来的,莫不是对我倾慕已久?”顾尤之后半句话语调陡然一边,雄厚的男音变成了娇滴滴的女子之音,听得黎珩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谢辞反倒是笑了笑:“踏雪寻梅顾尤之,谢某在江湖上早有耳闻。能在这黑灯瞎火的夜里来去自如,恐怕少不了一双清瞳,谢某学识浅陋,至今知晓的只有两人,一人如今早已作古,还有一人便是顾公子了。”
顾尤之一开口还是腻死人的女声:“你倒是聪明,这孩子就赏给你吧。”
顾尤之抛出了手中的孩童,作势欲走,萧玄昭足间点地一个跃步接住了孩子,而谢辞跟着顾尤之飞上了房顶:“你们小心。”转眼便跃出了数丈,只留下黎珩与萧玄昭在原地照看那个孩子。
到了房顶之上,月光没了巷子的束缚明亮了许多,再加上万家的灯火照映,比巷子里头亮堂了不止一丁半点,顾尤之的清瞳现下是毫无用处。他作为cǎi_huā盗贼轻功自是不赖,而谢辞的轻功在武林中却也是能说得上名的,追逐之间,二人谁也没落于下风。
谢辞翻手打出剩余的一枚石子,顾尤之躲过之时速度却是慢了下来,谢辞看准了这个时机脚点屋檐翻身来到了顾尤之身侧,九骨折扇如迅风扫过,顾尤之的脸侧如同火烧,霎时多了一道血痕。
顾尤之此人最爱惜自己的容貌,此刻脸被划破怒意渐显,袖中滑出一把匕首,甩了个剑花直直往谢辞胸口探去,谢辞用扇骨作抵,将匕首绞入扇骨之中,手下用力,将他的匕首甩了出去,身形犹如鬼魅闪至顾尤之身侧,以扇为剑掠过
他的双目,顾尤之一惊乱了阵脚,谢辞此时左手凝力出掌,正中他的胸口,顾尤之当即一口鲜血涌出,闪身后退。
但谢辞没打算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脚下踏过黑瓦掠至他的身前朝着胸口又是一掌,而顾尤之顶着掌风从腰间掷出三枚银针,运足了十成力打向谢辞,方才谢辞欲打向他胸口的左手指尖现如今多出了三枚断针,竟是活生生被他用内力催断了。
谢辞脚尖微旋一个转身,九骨折扇从右手换至左手,提了七成力对上了顾尤之右掌,二人周身内力翻腾,衣袍皆被掌风带的飞起,脚下的黑瓦也因内力被震裂开来。顾尤之感觉一股霸道的外息涌进了体内,在全身经脉游走,血液被这股外息催动的越流越快,经脉烫的随时要炸开来。谢辞抬脚踹向了他的胸口,顾尤之只顾得护着经脉了,被一脚从屋顶踢到了地上。
顾尤之浑身发抖,艰难的从地上坐起,吐了一大口血,他却毫不在意,头发因从屋顶摔落,散乱不堪,他对着面前站着的谢辞咧嘴笑开来,皓齿上还沾染着血迹,再加上这窝瓜脸,整个人宛如嗜血的魔鬼,他瞪大了眼睛颤声笑道:“能够见识浮诀掌,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谢辞展开折扇笑道:“那你要不再见识一次?”
顾尤之轻咳了几声道:“不必了,这命我还是要的。不过,公子的风姿可真是令奴家钦佩不已。”后半句又是陡然变调,那女声宛如烈酒,轻酌摄人心魄。
谢辞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合起扇面蹲下,擒住了他的脖颈,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眼底却是森寒无比:“都说顾公子荤素不禁,今日看来却是如此,可惜谢某喜欢的是漂亮姑娘,如此这般的怕是承受不起。说吧,cǎi_huā贼为何开始偷起孩子了,何人指使的?”
谢辞手上加了一份力道,掐得顾尤之直咳不止,顾尤之面色涨红,脸上却还是笑嘻嘻的,没理会谢辞的问话,声音娇媚无比,自顾自地开口道:“那小乞丐就算了,你说那四皇子要是横尸街头,这浔阳城该有多轰动哈哈哈哈哈哈。”
顾尤之的眼里皆是疯狂,好像萧玄昭此刻已经暴尸街头一样,谢辞心神一晃,却又想到萧玄昭机敏过人,况且身旁还有个黎珩,既然黎珩是因为山河令而来,断会保护萧玄昭,想到此他的手下用力,修长的手上青筋暴起,掐得顾尤之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是何人指使的,说,否则横尸街头的怕会是你。”
谢辞松了点力道,顾尤之却又是满口胡言乱语:“都说谢将军和四皇子亲如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