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帆适时地找了个缝隙,问道:“我刚从外地出差回来,还不知道陈先生是什么病,竟要住到头等病房来!”
小周一面灵巧的将绒绳绕过来绕过去,结着一只五色绒绳鞋,一面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性命攸关的大病,不过陈先生想得多,心又细,只怕是平日思虑太过,才落下这气血两亏的毛病,四天前住进来的,不过陈太太却担心得很哪,坚持要陈先生住头等病房,一日至少要问一回陈先生的身体,一日三餐流水价地往这里拎补汤补药就更不必说了,啊呀呀,提起陈太太,可真是位贤惠的妻子呢,模样好,人又勤快,对先生又上心,上次......”
周晓京不觉神飞天外,小周讲得这些,倒也在意料之中,乔安琪对陈敬夫的确是一片深情。
霍云帆好不容易才又找到一处话缝子,问道:“我隐约听人说,陈先生住在医院里还记挂着太太,经常往家里找电话......”
“啊哟,可不是么!”小周笑道,“陈太太对陈先生好,陈先生对陈太太更好,饶是两口子日日相见,还是断不了的打电话,昨天陈先生就打了好几个呢,四点多时陈太太刚走,五点多钟陈先生就打了一个,后来到了晚上快睡觉时又打一个,哎,昨天晚上陈先生好像是牵挂太太不放心,并没有像以往一样九点钟休息,却是从八点多就跟我谈天说地,后来大约十点钟左右的时候,陈先生就往家里打电话,不过那个电话好像没人接,我还奇怪的问了一句嗳,陈太太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陈先生说陈太太晚上有同学会——”
周晓京差一点没绷住笑出来,乔安琪的“同学会”?歌女们在浦江广场搞联欢么?小周又道,“没人接,陈先生还有点失落的样子,我看他脸色不好,劝了他几句,他就病房休息去了——哎哟哟,还像个毛头小子刚谈恋爱一样嗳,失魂落魄的......”
霍云帆抬眼,就看见护士站淡绿色的粉墙上,装着一部电话,小周不问自答,倒省了不少事,而且她说的情况与上午他们在乔安琪家的推理正好合拍,乔安琪家十点多接到的那个电话,应当是陈敬夫从医院打回家的,却无意中惊动了凶手,使凶手在慌乱中把乔安琪的尸体藏在了衣柜里。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陈敬夫就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了。
小周虽然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却是个极有眼色的人,瞧出霍云帆和周晓京两人似乎都走了神在想别的,还当是自己话多叫人家不耐烦了,忙关了话匣子,笑道:“茶要凉了,我再去给二位添点热水。”
说着,就端着两只杯子出去了,霍云帆看看左右无人,悄声对周晓京道:“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陈敬夫要是没什么大病,来住院干嘛?而且新婚妻子那么巧就在他住院期间被人谋杀了,这是不是巧了一点!”
周晓京点点头,道:“等他醒了,探探他的口风。”
小周却想借着续水的工夫多在别处耽一会儿,不要再到人家跟前去碍眼了,半路上又正巧碰到医院里一位同事,两人便交流起了今春流行的旗袍款式,霍云帆和周晓京默等了一会儿,忽然走廊那一头走过来一位穿深褐色葛布衣裤的老大爷,周晓京记得他是在福康医院看门的,那老大爷走到护士站瞧了瞧,问道:“这里有位霍先生吗?”
霍云帆忙起身,道:“我就是,是不是有我的信件?”
老大爷笑道:“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叫我送来的。”
霍云帆接过信,向老大爷道谢。
周晓京不解道:“你这是搞什么鬼?”
霍云帆笑道:“兵贵神速,我派出去的几路人手查到线索之后会立即交到明镜汇总,然后由金小姐或是四喜以最快的速度报知给我,”看了看雪白的云轩信纸,笑道,“这应当是小冯他们那一路查到的重要线索。”
周晓京不由暗赞,这家伙果然有两把刷子的,只是她心性强,不肯轻易表现出钦佩之意,笑道:“这样做固然极好,可是如果万一不慎,信件落到了旁人那里,岂不是有泄密的隐患?”
霍云帆扬一扬信纸,笑道:“这个我也早就想到了,明镜负责调查的几位高级职员,跟我联系时会使用一套暗语,知道江湖上的黑话吧?我们明镜也有明镜的黑话!”
霍云帆颇为得意,周晓京撇嘴笑道:“那你岂不成了黑帮的带头大哥?”
“嗯——”霍云帆摸着下巴笑道,“我干的这一行,大多数时候是跟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打交道,若不会些黑道手段,还真对付不了!只不过我们的目的是光明正义的,与他们不同!”说着,折起信纸,附耳对周晓京道:“小冯他们对乔安琪的邻居进行了走访,大部分人都不大了解乔安琪这位邻居,但是她家隔壁的一位老奶奶提供了一条线索,昨晚十点来钟,有一位女子敲她家的门,老奶奶开门之后,那女子又说找错了,接着就向乔安琪家的方向走过去了,那位老奶奶说当时天黑,街上的汽油灯也不亮,那女子带着阔大的宽檐帽并未看清她的长相,只看到她穿着一件深紫红的旗袍,跟老奶奶说话时,还拿出一条手帕遮住半边脸,不过无论哪个年纪的女人,都是天生的娱乐八卦记者,老奶奶竟然眼尖地瞧见她的帕子上镶着一分来宽的金丝边。”
周晓京听完,缓缓地说了一句:“时间上倒是与乔安琪的遇害时间挺吻合——不过杀害乔安琪的凶手有两个人,老奶奶只看见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