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京转头轻笑:“你不用跟我解释你同沈小姐的事,我猜想,连她进明镜工作都是你内定的罢,而且在明镜事务所,知道你霍五少爷真实身份的,恐怕只有她和潘先生两个人!”
霍云帆一步跨到周晓京面前,端端正正地挑起大拇指,一本正经道:“看来我需要安排些阴谋诡计,让你继续留在明镜工作,不然的话,万一你出去另立山头扯大旗跟我抢生意,我这个神探恐怕要威名不保!”
霍云帆就是有这种本事,他严肃地说上半天,冷幽默悄然无声地融化在言辞之中,旁人都要忍俊不禁了,他却自始至终正经八百,周晓京早就清楚这一点,但是霍云帆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让裹挟着马屁的糖衣炮弹正中靶心,周晓京没能抵抗得住,绷不住“扑哧”笑了出来,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说说你的分析吧,我看你倒有一肚子话要说!”霍云帆云淡风轻地笑道。
好吧,尽管被霍云帆说中了心事,不过周晓京并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道:“你在侍者端菜上来时挪动了盘子的位置,后来吃饭的时候我发现,原来你是把沈小姐喜欢吃的东西放到她面前了,我承认沈小姐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儿,这一点上她甚至超过倾国倾城颠倒众生的金小姐——”
“我从来都没觉得金小姐倾国倾城颠倒众生啊!在我眼里,只有一个人配得上这样的荣誉......”霍云帆眸子里含着热切的玩笑眼神说道。
“你别打岔好不好?”周晓京瞪他一眼,继续说,“后来沈小姐吃饭的时候,基本上只吃她面前那两盘糖浆馅饼和熏鱼——要知道,你可不是那种连职员的饮食口味都要了解的人,所以我猜沈小姐跟你之间,定然有什么渊源!然后,是沈小姐无意中的一句话,暴露了她和你的渊源,她说七香居的排骨年糕味道很好,七香居是你霍家的产业吧?你们家开的馆子专门面向高端食客,那里的一餐饭钱抵得上沈小姐一个月的薪水,她怎么舍得去七香居撒钱呢?她既不是霍家的主子,那么,想必是你家的远房亲戚,再或者她的家里人是霍家得脸的忠仆!”
霍云帆拊掌叫好,笑道:“完全正确!首先要说的是,我照顾四喜是真,,炸鳕鱼和冰镇南瓜汁可不是给四喜准备的。”周晓京默然望向别处,霍云帆笑了笑,又说,“四喜的姨妈原是我母亲的心腹丫头,她死得早,家母念着主仆的情分,便把四喜母女接来府里,做些端茶倒水的活计——四喜父亲去世后,她们母女的日子很苦!其实这些我早就想告诉你了,我暗地里对四喜的照顾,旁的职员看的不出来,却瞒不过你的眼睛!我怕你误会。”
褪去薄阴的天空很蓝,如蓝色的绸缎一般。天空中飘着几朵云,洁白的;几只鸽子飞在天空,同样的白,与白云相伴。经过了悠长的冬日与懵懂的初春,天空的色彩更加纯熟。
周晓京扶一扶鬓边的桃红赛璐珞发夹,正色道:“我误会什么!你爱对谁好是你的事!另外,看在暂时给你当下属的份儿上,我善意地提醒你一句,你照顾沈小姐的事,并非我一个人看出来了,另外两位同仁也看出来了!”
霍云帆皱皱眉,问道:“金小姐是个四清六活的,这也难说,可是方原怎么会......你有什么证据?”
周晓京略带得色,笑道:“方原是个内向含蓄的人,他钟意于沈小姐又不敢直说,他跟沈小姐说话的时候,眉毛会不自觉地扬起,面对沈小姐时,唇部又会有瞬间的机械性的开启。这个动作同样非常细微,不容易看到,不过我能看出这些,却是先凭直觉,然后再用科学理论验证的,你也说了,直觉是女人的强项嘛!”
霍云帆笑道:“我没看出方原心思的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只是把四喜当成妹妹,如果有旁的男人觊觎我心上的某人,我保证三秒钟之内作出快速反应!”
周晓京望着街边伸出的一束法桐绿枝,印在高远的苍穹上,淡然地笑道:“你怎么反应是你的事,反正咱们说好了的,乔安琪的案子一结束,我就会辞职!”
霍云帆这半日里,绞尽了脑汁讨好佳人,无奈周晓京始终不接招,他知道她的性子,况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操之过急反而不美,霍云帆于是沉一沉心思,只想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那一日。
温暖的东风的拂面而过,霍云帆笑道:“那咱们可就说定了,乔安琪的案子一日查不出真凶,你一日不能离开明镜!”
周晓京瞧瞧霍云帆,心想你玩这些文字游戏也没用,好像被霍朗神探接到手里的案子,迄今为止还没有破不了的。
霍云帆却生平第一次暗暗祈祷,如果必须要他选择的话,他宁可牺牲神探霍朗的半世英名,他头一回热切地盼望手头的案子变成一桩悬案,最好直到他和晓京生命的最后一刻再得破解!
花褪残红的时节,树上已结了颗颗的青杏,几只家燕绕着一树青碧飞过,留下一痕轻纤剪影,忽而又贴着小桥流水,拍翅向着彼岸的寻常百姓家去的。
两人都默然良久,周晓京低低道:“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我总觉得那位金樱藤小姐似乎知道你的身份似的,当然,我没有证据,还有,我觉得她这个人......”
“我明白,”霍云帆浓眉轻挑,道,“是那种很奇怪的感觉,是吧!”周晓京点点头,霍云帆道,“觉得她很亲和,又很疏冷,忽而觉得她很坦然,又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