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板日间受了伤,这时再也支撑不住了,一屁股蹲在地上,望着天上朦胧的一轮毛边月亮发愣。
何太太前后望了望,气喘吁吁道:“我看咱们大概把青龙帮的人甩开了,四面都没有脚步声。”
何老板虽然精疲力竭,仍旧感激地瞧着霍云帆道:“此番多亏霍先生救命,我何成梁永世感你的大恩!”
霍云帆道:“何老板不必客气,其实您不必谢我,我之所以会救你们一家人,也是有所图的!”
话音才落,霍云帆一下暴起,扣住了何庆的后颈,何庆一遇到青龙帮的小混混都能吓软了腿,哪里是霍云帆的对手,只是一招之间,他就被霍云帆挟持了,周晓京立刻移步到霍云帆身后,以防沉香或何太太扑过来。
何老板精明似鬼的人,也被霍云帆这一下惊得仓皇无措,他本来可以强自镇定,只要不是得罪了帮会,面对霍云帆这个突然出现的外乡人,他还是很有跟人谈判的经验的,可是现在他负伤在身,儿子的命握在旁人手里,身边只有一老一小两个女人,何老板不免有些胆怯。
“霍先生,有......有话好说,只要你放过我儿子的性命......”何老板惊颤道。
霍云帆微微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你儿子在浦江与一宗命案有关联,我不得不审个清楚明白就是了!”
霍云帆刚才在路上,就在想着怎么挟持何庆,挟持之后又该怎么对付何家人,他故意不说何庆跟踪他给他下药的事,却直指何庆与命案有联系,这“打草惊蛇”的计策,也是霍云帆几经思虑之后决定的,根据他所分析的何庆的性格,为他量身定做的,这个人色厉内荏,如果只是说他跟踪自己,只怕何庆胆怯之下会百般抵赖,可是一出口便直指命案,让何庆在惊恐过度之下,不得不吐出真言,这也是霍云帆在毫无证据在手的情况下的兵行险着。而断定何庆与命案有联系,也是从何庆跟踪他们一事推测出来的,虽然没有十分的把握,但是霍云帆对自己的推理有信心。
果然何庆一闻此言,马上求饶,但霍云帆这一剂药下得太过猛烈,以致于何庆恐惧之下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霍先生,您能肯定他与命案有关吗?”沉香先沉不住气了,急煎煎地眉心间似欲燃起烈火。
霍云帆笑容清淡,略略低头看着何庆道:“还是让他自己来说吧!”霍云帆本就对何庆是否杀了滨海南路那个受害人的事一无所知,这样说不过是在打马虎眼。
但是霍云帆赌赢了,何庆垂头丧气道:“我......我也是一时气愤,谁让他......他他他,勾引萍姐!”
周晓京听得一头雾水,此时他很想问一句“萍姐是谁”,但是强大的理智控制住了她,不管真相如何,这何庆的手里有人命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这个时候如果问出可能露马脚的问题,那么很可能会导致何庆接下来对他们扯谎。
“他?你说的他是谁?是谁?”沉香的双目中快喷出火来了,完全颠覆了她一向的温婉娴静。
“还有谁?朱长林和萍姐,这一对狗男女!”语音才落,只闻一声脆响,何庆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是何太太打的,何太太满面悲愤,恨声道:“你......你把你姐姐也......也......”往下却呜呜咽咽地说不出话来了。
“不不不——”何庆双手乱摆,急声分辩道,“我怎么会杀萍姐呢?可是最近萍姐才知道那个人死了,竟然想不开,就......就服毒自尽了!”
霍云帆和周晓京同时心头一亮,他口中的这个萍姐......“她在浦江的名字叫黎倩倩吧!”周晓京的反应够快。
何庆颓然地点点头,如同一只奄奄一息的公鸡。怪不得黎倩倩,不,应该叫何萍萍跟受害人是恋人,却又要替真凶掩盖罪行呢,怪不得何庆会从浦江上船就跟踪他们,原来早在何萍萍自尽的时候,何庆隐藏在暗处的一双眼睛就在盯着他们了,他知道他们来香港是为了白骨案,所以才想要在煲仔饭里下药害霍云帆和周晓京,
何太太“哇”得一声哭出来,何老板悲惧交加,也举起袖子掩面低泣,只有沉香面色如冰,向前走了几步,左右开弓在何庆的脸上打了十几下,一边打一边骂道:“那你还回来什么?你这种人死了都没人埋!”
当沉香住手的时候,何庆的两颊早已肿得老早,如新发的面包一般,嘴里再也说不出话来。周晓京今天算开了眼,眼见在人前春风洋溢的沉香,原来发起飙来是那样的势不可挡。
沉香见何庆快被打晕了,才撂开手,抬起头问霍云帆和周晓京道:“你们是浦江的警察?”
周晓京不置可否地道:“我们是来追查那件案子的,何庆从浦江上船时就一直跟着我们,白天他在饭馆后堂把你支开,还在我们的煲仔饭里下药!”
沉香鄙夷道:“就他那点下三滥的手段,还想跟警察过招!”言语神情中对何庆非常的看不起,一直以来,沉香在家里好像很怕何庆,没想到这女子夜间撕下面具后,与白天相比,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
霍云帆道:“那么想必你也知道,你哥哥为什么杀朱长林的事吧!”其实就连“朱长林”这个名字,霍云帆也是刚才从何庆嘴里听来的,那个萦绕纠缠他多时的无名白骨,终于有了一个具体的名字,但霍云帆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名侦探,并没有被初次得知被害人姓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