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这丫头,真是乖巧。”
贞太夫人和善地摸着熙婉的小手,脸上尽是慈爱之色。
虽说熙婉这段时日没有亲自过来,但总会捎人带点药膳食疗过来,一连两年多,日复一日,也实在是亏她有这耐心。
贞太夫人心里那是很感动的。
像这样的孩子,在这物欲横飞的后宫里,已经少了。
这银耳八宝露有宁神镇痛,安神养息的功效,贞太夫人吃了一碗,这便昏昏沉沉睡去。
夏靖轩见状脸色有点不好,正要发作,熙婉直接打住他:“银耳露能让人安神安睡,王爷不好想歪。”
随后,丢给夏靖轩一个鄙夷的眼神。
这家伙都这么久了,还不肯相信自己对贞太夫人是没恶意的么,还是说,他自小被人陷害惯了,有种被迫害妄想症?
熙婉瘪瘪嘴,有点不开心。
夏靖轩一样不开心,尤其是,目光灼热地盯着熙婉那婀娜多姿的娇躯,一想到她和夏靖恒之间那般……
他整个人就不舒服。
藏在袖子中的拳头捏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就差把掌心给捏碎。
熙婉瞅着他,目光微移地掠向一旁的小屋子。
屋子中间,摆放了一副棋盘和棋子。
熙婉抿了抿嘴,瞄了他一眼:“王爷棋艺超群,但婉儿心有不服,还想与王爷继续对上一局,王爷赏脸么?”
夏靖轩眸子微微一闪,这女人话中有话。
“好!”
既然要与他共处一室,他还求之不得,拒绝岂不是太蠢了?
二人立刻对坐下来。
棋盘明亮亮的,上面有油光闪烁。
“你们退下吧,本宫这次定要好好和王爷一较高低,不许有人打扰!”
熙婉在喝退两侧宫人,不管是她的还是贞太夫人的。
人多眼杂,耳朵也喜欢多生一只,还是都退下去的好。
妃子发话,宫人莫敢不从,一个个都应声退下。
屋子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二人。
一男一女,相对而坐,桌面上,一颗黑色棋子已经落下,占了正中心。
夏靖轩盯着放在天元位的黑子,忍俊不禁,但面部表情似乎是面瘫一样,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容:“娘娘还要来之前那一手?”
“不,我换一手!”
她压根不是和夏靖轩来下棋的,明明是来问事情的。
当然,问之前,情调必须调剂好。
夏靖轩盯着棋盘,又抬起深邃如星空的眸子。
屋外的阳光洒落下来,透过支起的窗户和一面晶亮的窗户纸,投射下一片辉辉的光泽,好似一面镜子,被人摔碎了一样零零散散地洒在熙婉身上。
熙婉抬头:“王爷下子儿啊!”
这家伙是被上次自己的挑逗给留下心理阴影了么,太不经玩了吧!
“娘娘有事要跟我说!”
“先下棋吧!”
“哦?”
夏靖轩目光又闪了闪,似有不悦。
但,看来问不出什么,只能等熙婉自己说,于是,夏靖轩落了一子。
熙婉也落子。
屋子里,是滴滴答的落子声。
转眼,一盏茶时间过去,棋盘上的子儿,落了四分之一。
这时,熙婉盯着棋面,忽然开口:“王爷听说过有个叫李素言的人么?”
两人边上都放上一盏茶水,熙婉明显感觉到,夏靖轩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浑身一震,剧烈的颤动,引得两人手边的茶水都泛起阵阵涟漪。
许久,才平静下来。
“看来,王爷是知道此人的。”
熙婉垂着的眼眸微微抬起。
这一抬起,差点吓着她。
只见夏靖轩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渗出了浓浓的血丝,那几乎是在一瞬间,遍布上的。
熙婉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哪里不安?
好像是被一头饿了很久很久,要饿死的野狼盯上一样,那种感觉,好难受,甚至有点恐惧。
她不知道夏靖轩为何会有这种反应,难道那人,与他有莫大渊源?
熙婉的瞳孔立刻放大了。
“你……你干什么?”
盯着那几乎要沁出血水的眼睛,说实在的,熙婉这一刻真的好害怕,她从未见过夏靖轩这样!
即便是贞太夫人病倒的时候,熙婉也只是看到他无比紧张焦虑,却从未有现在这般表情。
那人,与他……
熙婉全身的血液,被他这一扫视,似乎在渐渐凝固,差点要了她的命。
“你看到了什么?或者,知道了什么?”
夏靖轩的声音很冷很冷,好似是从地狱上来的一样,感觉不到丝毫的烟火气儿,那就像是一个死人,在和一个死人说话一样。
他的眼窝,一下子深陷。
熙婉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楞了半天,忽然响起怀中兜揣的图纸,急忙取出。
青葱玉指搓揉素白的纸张铺展开来,露出一幅图。
那图上,有一块牌位,上刻:李氏素言之位,边上围了一圈的莲花灯。
夏靖轩一怔,这个,什么意思?
他抬起头,目不转睛盯着熙婉:“这是什么?”
“这是我在太后房间里看到的。”
熙婉将怎么看到这个东西的过程一五一十说了,还把当时的摆设什么都详细描述一遍。
夏靖轩听后,眼中的血丝是退去不少,但是,眉头锁得更加紧了。
他也不明白,王太后那么对她,却要给她立了牌位,还供奉起来。
王玉馨那个老女人,有那么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