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夏靖恒在曦月阁安抚了受惊的熙妙人整整三日。
这条消息一如晴天霹雳,划破长空,传入后宫每一位妃嫔耳中。
一个小小妙人,却独占皇帝整整三日,这对于那些一年四季都见不着君王几面的后宫妃子们,无疑是巨大打击。
后宫很多见不着龙颜的妃嫔,立刻把熙婉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这边不少人都在盘算怎么动阴损招数教训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那边,三道圣旨接二连三下来了。
第一道圣旨,最先去的是曦月阁。
“圣旨到!熙氏妙人,秀外慧中,端庄温婉,深得朕心,特晋封美人,赐绫罗十匹,锦缎五匹,珠宝二十件,雪玉珊瑚一株,钦此!”
第二道,熙府。
“圣旨到!御医熙樗戈,尤宣,医术精湛,医德高尚,朕心甚慰,特封熙樗戈为御医使,月俸八十石,尤宣为御医令,月俸六十石,钦此!”
第三道,廷狱大牢。
“圣旨到!司命李尧风,恪尽职守,忠君受命,特晋封司命令,月俸六十石,钦此!”
圣旨一下,前朝后宫,又掀起不小风波。
廷尉牢狱的死牢,一股浓浓的腐朽气息,弥漫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中。
一个小小的气窗,投射进来几缕昏暗的光线,照射在锈迹斑斑的贴栅栏上,映出一道惨白的光芒。
在一间昏暗,堆满杂乱枯草的囚室中,一个披头散发,衣衫狼藉的男子,正靠在石灰剥落,露出里面青色砖头的墙面上。
他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酒葫芦,轻轻摇了摇,然后一口清酒倒入口中,拍案击节唱道。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边上,一个狱卒翻了个大白眼,用看傻比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我说李司命李大官人啊,您可真有闲情雅致啊,这都要满门抄斩了,还有心思喝酒唱曲儿?啧啧,真让小的大开眼界。”
“嘿嘿……”
牢里的李尧风嘿嘿笑了笑,撩了撩凌乱的额前长发,露出一张长了浅浅胡子茬,非常英俊的脸庞。
“李某人乃一介孤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又有何好担心的?春宵苦短,当多作乐尔啊!”
“得得得,就当小的多嘴,李大官人您慢喝!”
那个狱卒佯装扇了下自己嘴巴,然后闷闷不乐走开了。
李尧风讪讪一笑,伸伸懒腰,往墙上靠去。
他自然是不会跟那狱卒多说的,其实在入狱之前,他已经给自己占了一卦。
本次牢狱之灾,有惊无险,暗中有贵人相助,非但不会有事,还会因祸得福,加官封爵。
既然结果已经出来了,那他当然要喝酒唱曲先庆贺一番了,又哪来的烦恼?
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是杀头大罪,他李尧风想要走,除了他的师父,还真没人能拦得住他。
怎么看他都不会有事,那有什么好怕的?
“圣旨到——”
果然,这李尧风刚刚把酒葫芦里的酒水喝光,那边,圣旨就下来了。
“哈哈,恭喜恭喜,贺喜李司令加官进爵!”
“哎哟,这不周廷尉嘛,您亲自来,下官不胜荣幸啊!”
“哪里哪里,李司令这会儿是因祸得福啊,入了皇帝陛下的眼,将来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啊!”
“……”
一旁那个小狱卒低着头,怔怔的看着他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亲自来迎接李尧风出狱,吓得额头都冒汗了。
丫丫的,幸亏这几日待他不错啊!
这朝堂上的事情真是说变就变,每一个关押进来的官员,都不可轻易得罪,前一刻还是阶下囚,指不定下一秒就位列三公,权倾朝野。
地牢这边搁一搁,再说这椒房殿。
椒房殿,本是皇后的寝宫。
夏靖恒登基第三年,原配皇后便因病去世。
之后,皇后之位便一直空缺。
椒房殿,也被搁置。
直到四年前,岚贵妃搬了进来。
虽然并未安皇后头衔,但住在那儿,与皇后无异。
唯一不同的是,妃嫔们不需要像皇后一样,日日来请安,只需要在特定的节日里过来请安就行。
“娘娘!”
此时,刚刚过了午后,一个满头大汗的宫女急匆匆跑进来,来到一个坐在梳妆台前,一脸妖娆的女子近前,匍匐在地。
“说。”
岚贵妃冰冷地吐了个字。
“回禀娘娘,皇上在曦月阁待了整整三日,除却上早朝,连用膳,批阅奏折,都在她那里,刚刚被册封了美人位分。”
说完,屋子里一片寂静。
片刻。
“嘭!”
岚贵妃拿起桌上的青釉茶杯,狠狠砸过去。
可怜那匍匐着的宫女只是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敢有丝毫异动。
即便那杯子砸在了她脚边,热茶溅了一身,也不敢吭声。
一旦吭声,惩罚将更重。
“喵~”
杯子破碎的声音,惊动殿内一角趴着的黑猫。
黑猫惊呼一声,跳上了女主人的怀抱。
“娘娘,要不要老奴派季夫人去对付她?”
岚贵妃边上,一个站着,年纪大概有四十岁左右的老宫女连忙凑上去请命。
“姑姑傻了?”
岚贵妃瞧了瞧她,抚摸着怀中的黑猫,面色有些阴沉地道:“一个小小美人,要本宫的心腹动手?也太看得起她!”
“可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