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路上皇甫遥已接到成祖手谕,命其只包围四海山庄,不得伤害众人性命,等候姚少师亲自处理。皇甫遥故意带着锦衣卫缓行而至,金绍武已将四海山庄重兵把守,却不许锦衣卫近前半步。轩辕狂浪打听一番,回来报道:“出大事了,徐斩已被金绍武万箭射杀。”皇甫遥惊诧道:“我本以为他会威吓四海山庄,致使两家结怨,没想到金绍武这厮还真狠。快去把陛下手谕告知,切莫搞砸。”
金绍武已抬着徐斩遗体,入四海山庄拜见包晓生,愤慨道:“某家受奸人离间,误杀了忠良。回想当年徐将军活命之恩,羞愧不已。现教手下护卫四海山庄,待我回去复令受死,定呈上奏折,为晓生公求情!”包晓生面如土色,只顾着抚尸哭泣,金绍武无奈,径自辞别而去。
良久,包晓生方才道:“我命将休,誓与四海山庄同亡,欧阳兄且去吧。”欧阳玉飞道:“状元爷莫讲丧气话语,天下之大,男儿皆能存身立命。若皇上执意听信谗言,也不可坐以待毙,弗如舍弃而走的逍遥自在,纵是千军万马也拦不住我等。”
包晓生叹道:“今日方知,自古名将智相,为何皆没逃过兔亡狗烹。原来,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要死,死我一人足矣,欧阳兄莫平白多搭条性命。” 欧阳玉飞道:“那就但愿皇上明察秋毫,能念旧情,我当陪状元爷听候处置。”
当夜凌晨,寅时,外头道黑衣宰相姚少师赶至。包晓生、欧阳玉飞整宿未睡,即刻出门相迎。姚广孝一袭僧衣,端坐于步辇之上,见包晓生跪于阶下,哑然失笑,道:“世人称汝为留侯张良,孺子今日可谓斯文扫地。”包晓生羞愧道:“晚辈惶恐无言。”
姚广孝问道:“你何以对江湖之事,如此介怀?”包晓生已不畏死,泣道:“晚辈直言,两宋重文轻武,压制江湖,导致暗弱,民祸四起。辽金蒙元,方得乘隙,亡我华夏,欺汉人百年。□□起自草莽,领群雄,驱鞑虏,并天下,方得治世升平,今何以弃之?”
姚广孝笑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成败兴衰皆定数,吾辈尽人事即可。”包晓生伏拜,姚广孝乃道:“四海山庄有辱朝廷威仪,但徐斩既死,圣上必悲恸。念在尔等往日功劳,且除去包晓生、欧阳玉飞状元、探花之名,革职查处,回京发落。”包晓生闻言失色,欧阳玉飞领旨谢恩。
姚广孝看包晓生丢魂落魄,又道:“诸葛先生托故人带话与你。”说罢,抬手示意,一人自身后走出来。包晓生抬头看,登时惊诧,那人却是七年未见之旧主,终南山叶紫芝。如今乍相逢,百感交集,竟羞愧不知所措。
叶紫芝走进身前,冷若冰霜,道:“先生命你自绝,莫要回京领罪,毁了诸葛氏清誉。” 说罢,自袖中取出酒器,未置一词。包晓生见状,心如死灰,涕泗纵横,自语道:“包晓生谢师父之恩,谢少爷之情。”欧阳玉飞不知所云,只看包晓生接过酒杯,含泪饮尽,叶紫芝转身,径直离去。
姚广孝命起轿退兵,将包晓生、欧阳玉飞押送在后。时徐斩已入棺,由禁军护卫灵柩。行未多久,突然躁动,禁军来报,包晓生毒发身亡,欧阳玉飞打伤众人,抢去徐斩、包晓生二人尸体逃逸。皇甫遥、轩辕狂浪正跟随姚广孝身边,听言震惊。谁想,姚广孝道:“漏网之鱼,勿要追捕,随他罢!回禀陛下时,便说包晓生宁死不服裁决,已饮鸩自尽。”皇甫遥心内窃喜,金绍武鲁莽,射杀了徐斩。姚广孝又出头作掉了包晓生,而今更落个死无对证,真皆大欢喜,便欣然领命。欲知成祖如何看待,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