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和尚和道士走远,飞烟终于回过神来。在雪雁的带领下,前往正房探望现在的母亲贾敏,并陪贾敏用膳闲话。
因是第一次见面,飞烟便仔细打量,见贾敏不过三十余岁的年纪,眉目与现在的自己颇有几分相似,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裙,衣料高雅,身形袅娜,云鬟高高绾起,只用几支紫玉钗簪着,却更透出一丝婉转别致来。端庄而秀妍,高贵又优雅,恰如出水芙蓉一般,清丽如仙,美丽动人,让飞烟看呆了眼,久久无法回神。
林府的生活简单而安适,有贾敏与林如海疼爱关心,饮食起居之类,都照顾得无微不至,加上飞烟自己是随遇而安之人,很快便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心里慢慢安定了。
飞烟每天的生活都很充实,清晨起来,理好妆后,便在林府的后花园散步闲走,呼吸新鲜空气,锻炼身体。没有法子,她现在的身体很柔弱,除了靠各样珍贵药物调养外,还得加强锻炼才行。步行小半个时辰后,飞烟自觉差不多了,便折到林如海的书房,行晨省之礼。
林家封袭过四代列侯,家世清贵,虽系钟鼎之家,却亦是书香之族,加上林如海文采敏捷,才高八斗,极其何止千万。飞烟见到那些古色古香、难得一见的线装书,十分喜欢,爱不释手。林如海见她尽教给她,诗词歌赋,韵格曲调,书法围棋,工笔绘画,无一不教。飞烟素来聪颖,喜欢古典文化,加上二十岁的心智,林如海教一遍,她就能领悟了。父女两人,时常聚在书房里,一呆就是一整天。
时间轻逝如水,只在弹指一挥间。转眼间,飞烟已经在林府住了两年,渐渐长大了。在这段平静如水的日子里,靠着各样精贵药品调养,以及飞烟长期坚持不懈的锻炼,她的身体大有改观,渐渐旺健起来。与此同时,她跟着林如海学了很多东西,围棋下得极佳,书法更是略有小成,已经能用毛笔写出清雅秀丽的簪花小楷,连林如海亦连连赞叹。
飞烟五岁这年,七夕节前夕,京城荣国府打发人来苏州,送了节礼,并带了贾母的书信。贾敏忙着打点各色回礼,预备各色穿戴吃用之物,忙得不可开交。飞烟见她如此忙碌,自然不愿打扰,便依旧守在林如海身边,与他一起读书念字。
到了七夕,黄昏时分,飞烟才从书房出来,步回自己的闺房。雪雁与香草见她回来,忙端了水进来,服饰她梳洗换衣。因是极受重视的传统节日,衣服饰物都十分隆重。飞烟穿上一身鹅黄色衣衫,外罩同色暗花刺绣,腰间系了一块羊脂同环玉佩。装扮好后,飞烟带上雪雁,到后花园参加家宴。
林如海与贾敏并肩坐在花园的凉亭里,白姨娘抱着琼玉,坐在下首。大家见飞烟款款而来,一同含笑看过来。
林如海上下打量着飞烟,频频点头,道:“我女儿真好看,比那画上的人还美几分呢。小小年纪便如此,将来必定更出众动人。”
飞烟小脸微红,笑吟吟地道:“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我与爹爹,容貌十分肖像,爹爹这是夸我,还是夸自己?”
林如海听了,不由得畅然大笑。贾敏怔了一下,看着飞烟,娇声斥道:“真是没大没小,竟然开始打趣自己的爹爹。”抿唇轻笑一声,拉住飞烟的手,让她在身侧坐了。
一时仆人将酒筵摆好,大家坐在一起,吃喝一番,方才命人将酒菜撤了。白姨娘抱着昏昏欲睡的琼玉,起身告辞。待他们去后,飞烟与父母喝着清茶,谈天说地,闲聊家常。
月色溶溶,清辉满地,一家人坐在一起,共享天伦,和乐融融。
说笑了几句,林如海转头看着贾敏,目光中透着一丝期待,笑着道:“好久都没听夫人弹琴了,今日良夜,夫人可肯奏一曲?”
贾敏听了,微微颔首,答允下来。一旁的丫鬟见状,忙去取了一具沉香古琴过来,摆在庭院中央。
贾敏站起身来,轻移莲步,坐到琴旁,含笑道:“我弹一曲,请老爷猜猜曲名。”说着,气定神闲地拨动琴弦,琴声从纤细白皙的指间流出,一丝一缕,婉转三叠,如山间流水在青石上潺潺飞泻,似天边明月从碧海上冉冉升起,清新悦耳,动听至极。一曲终了,余音飞溅,绕梁不绝。飞烟暗叫一声好,她虽然不懂这些,却也知道如贾敏这般出众的琴艺,当真是世间少有。
林如海眯着眼,静静听完,啧啧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待贾敏起身折回凉亭,林如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含笑道:“夫人弹的,是名曲《幽兰》。”
贾敏轻柔一笑,回望着林如海,点头道:“老爷果然是知音人。”两人四目交接,浓浓的情愫和深深的眷恋在彼此眉间眼中静静流转,潋滟动人。
守在一旁的飞烟看着他们,在心中暗中赞叹,这对夫妻,当真是伉俪相得呢。人生在世,唯有如他们这般,寻到与自己情投意合的伴侣,方不辜负来人间走一遭吧?
过了半日,贾敏回过神来,见飞烟含笑望着他们,不由得面上绯红,轻咳一声,柔声道:“玉儿,刚才娘弹的曲子好不好听?”
飞烟连连点头,起身走到贾敏身侧,摇着她的手臂,娇声道:“娘,你弹得这么好,能不能教教我?”
贾敏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你每天跟着爹爹读书习字,现在还想学琴,怎么这么好学呀?”
飞烟眼睛一转,答道:“读书能明白事理,弹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