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人凭着自己半辈子的经验和智慧,能猜到其中的弯弯绕绕,林老板区区一个商户,还没有胆量潜入县令大人的府中。
傅惟慈点点头,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映着明亮的烛火,好似有一簇簇的火苗儿在窜动。
她忽然提着裙摆,直直地跪了下去,神情恳切中带着凝重,冲着冯老太太磕头道:“祖母,孙女感谢您将这件事压了下来,若是由着凶手的意思,此时孙女婚前私会男人的名声怕是已经传出去了。”
若是一开始就闹得满府皆知,再风风火火地去找自己,此时的事态定然控制不住了,人多口杂,迟早会传到外面去的。
虽然季方定然不会信,可这种男女之间的苟且,谁负了谁,谁又不守妇道的事,本就是百姓津津乐道的八卦。
何况季方是如今的解元,自己又是冯家的义女,身份上的重彩,绝对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茯苓见状,忙上前扶起傅惟慈,同情地直皱眉,压低声音道:“老太太,这人的心思太坏了,到底是谁要毁了咱们姑娘啊?”
冯老太太心底的震惊慌乱不比任何人少,女子清誉非同一般小事,今夜好悬葬送了小慈的未来。
她望着傅惟慈,心底泛起一股劫后余生地无力感,靠在罗汉床边深叹了口气,深思地目光盯着虚无的空气。
良久,沉稳中透着疲累的声音响起:“这件事我会查清楚,茯苓,你把今日当值的丫鬟婆子和小厮的名单给我,我倒要看看是谁把手伸到冯家来了!”
冯老太太的手重重地落在小几上,描画填漆的小几晃了两下,又沉声道:“小慈,你安心准备成亲的事,我会让人贴身照顾你,本不想让你觉得拘束,没想到让贼人有机可乘。”
“是,孙女感激不尽,请祖母找到人后交给孙女亲自审问。”
傅惟慈恭敬地行礼退出去,茯苓一路警惕着周围的环境,生怕再窜出什么人来。
即便是进了门关了窗,她心底还是发毛,胆战心惊地仔细检查着每一扇窗子。
就连屋里的摆设都要观察一会儿才能放下,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逗笑了床榻上的傅惟慈。
“且没那么严重,今夜害得你来陪我,怕是你一夜都不能安睡了。”
茯苓笑了笑,把手中的烛台放下,打了个哈欠坐在暖炕边上,边脱鞋边道:“姑娘比我年纪小,现下看来比我还要稳重些,今夜若是我早就吓得乱了方寸。”
傅惟慈躺下盯着床顶,淡绿色的绸缎染了些昏暗,外侧烛火照亮,轻声道:“这些牛鬼蛇神,迟早都会遇见的,若是慌,就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今夜的事,比起四合村那些小打小闹,来得格外严重。
“姑娘冷静睿智,将来必定姻缘美满,日子幸福滋润。”茯苓说了几句吉祥话,让今夜的惊悚稍微缓和了些。
罢了,已经穿着寝衣躺在暖炕上,又深深地打了个哈欠,揩了揩眼角的湿润道:“今夜早些睡,不然眼底该落乌青了,姑娘定要美美地出嫁,才能气死那些不怀好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