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惟慈是踩着八喜的肩膀翻墙进入冯家大院的,借着月光走在空无一人的小径上,周围静悄悄的,看样子没人知道她不见的消息。
能碰上林谨炎真是万幸,若不然不知自己要被带到哪去了。
冯家的危险系数直线飙升,剩下的几日还是少单独走动为妙。
她进了房门,插好门闩,仔细检查了每一扇窗户,躺在床上又放心不下,恨不得找个几块木板把床的四周都围起来。
黑乎乎的床顶,越看越觉着心惊后怕,到底是谁有本事潜入冯家呢?
是季老三?还是周大红指使别人来的?他们这些人乔装打扮成小厮混进来是有可能的。
季老三没有铤而走险的动机,周大红或许是想替于得水报仇泄愤。
傅惟慈翻了个身,忽然听到门被敲响,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惊出一身冷汗,赤脚下地拿起最近的花瓶,沉声问:“谁呀?”
“姑娘,是我,茯苓,您醒着呢?”
听到是茯苓的声音,她才从头到脚松了口气,把花瓶放回去,如释重负地动了动紧绷的肩膀。
这一夜真是惊心动魄,一点风吹草动都吓得她魂飞魄散,穿上鞋拉开门,一股冷风灌了进来。
茯苓有意踮着脚往屋里张望了一圈,黑漆漆地看不真切,然后才问:“姑娘可见了什么人?”
傅惟慈心下微沉,拉门的动作一顿,抿着下唇想了一会儿,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茯苓攥着灯笼,略带几分探究之意观察她,小声道:“老太太那边得到消息,说您出去、出去……”
“出去什么?”傅惟慈握紧了门框,蹙着眉头已然猜到接下来的内容。
“出去私会锦绣酒楼的林老板。”
闻声,她忽然就笑了,一排白亮的牙齿在月光下分外明显,杏眸染着月色,笑问:“老太太怎么得的消息?”
“有人用箭射进竹梅院,这事谁都没惊动,只有老太太和奴婢知道,您大可不必担心。”
“我担心什么?行的端做得正……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毁我名声呢。”
她了然地笑笑,拿起披风疾步往外走,边走边道:“这事儿要是不解释清楚,祖母今夜也难安睡。”
茯苓拉上门,稀里糊涂地跟在傅惟慈身后,迈着细碎的步子一路到竹梅院。
屋里的炭火盆噼啪作响,冯老太太长吁短叹地盯着字条,周围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她琢磨不透如今年轻人的想法,小慈若是真如字条所说该怎么办?
没人比季方更适合了,每每见着他们小两口一直都恩恩爱爱,难道是这个林老板横刀夺爱?
听见推门的声音响,冯老太太抬头望过去:“大半夜怎么跑来了?”
“孙女不亲自来一趟,三言两语说不清。”傅惟慈没脱衣裳,径直走上前,神色颇认真道:“晚间我的确出了趟府。”
“何时?”
“夜深时,我在院中透气,被人捂着口鼻晕了过去。”她面色沉静,语速不疾不徐。
“什么?!”冯老太太震惊地直起身子,手中的佛珠掉在地上,矍铄地双眼沉思了一会儿,又问:“是林老板救了你?”
这位老人,凭着自己半辈子的经验和智慧猜到了其中的弯弯绕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