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了,在出口处我看见了苍老的父亲,他比我春节回来时更老了,更憔悴了,我飞奔着跑向他,急迫的询问母亲的情况。他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哽咽着。“你妈妈现在仍处于昏迷状态,什么也别问了,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吧。”张灵替父亲回答道。此时我才注意到父亲身旁张灵、高致远、还有一位不太熟悉的女孩(后来才知道,那是高致远的女朋友李清,由于在过去的单位我对高致远也没有留心过,所以更不会知道他有女朋友)的存在。我轻声的向他们表示了感谢。之后陌生女孩搀扶着我的父亲,高致远接过了我手中的行李,张灵陪伴着我,大家无声的走出了机场。
母亲的昏迷阶段,我时常握着她的手陪伴在她的身边,对她讲述着心里的话,期盼着她早点苏醒过来。也时常静静的坐在她的身旁,用心的欣赏母亲那张已经苍老的脸。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母亲是美丽的,她精干的短发齐齐的梳理在耳朵两侧,显得清雅脱俗。一双眼睛明亮清澈,犹似一泓清泉。在这一泓清泉里总是洋溢着快乐,每每有人看见这双眼睛都会被她不自然的吸引。母亲的皮肤很白,也很滑润,我虽没有见过人们形容仙女般的冰洁玉肌,但在我的记忆中母亲的皮肤就是这样的。母亲最让我引以自豪的不是她的美丽,而是她的气质,温婉的她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语,每一次微笑都蕴含着无限的温柔。记得小时候,我的很多朋友都喜欢来我家玩,他们都羡慕我有一位这样美丽且温柔的母亲,每每看着他们艳羡的目光,我都会骄傲的站在母亲的身旁,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而现在的母亲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她的眼角不知从什么时候悄然爬满了皱纹,眼神中再也找不到快乐的踪影,暗淡的皮肤在满头的白发映衬下显得更加暗淡,刚刚五十几岁的母亲苍老的看上去更像七十岁。
人的容貌变化,和人的心情有很大的关系,母亲的容颜大变,不可否认的大部分源于我的生病。当一个人失去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动力时,就会失去快乐,失去快乐就等于丢失了维持青春不老的良丹妙药,这样的人往往都会迅速的变老。
母亲的苍老是与我密不可分的,也可以说是我造成的,在我生病的那几年,母亲再也没有心思打理自己的容貌和衣着。她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我身上,时时刻刻守护在我身边,为我精心的料理生活起居上的一切事务。在我熟睡的时候,她经常跑到书店和图书馆借阅和购买大量的精神卫生类书籍。一遍一遍的阅读、记录、摘抄,在种类繁多的精神疾病资料中收集与我病情相关或相似的病例。遇到晦涩难懂的课题就跑去请教我的主治医生,在她不厌其烦的努力下,最终变成了一位在精神卫生中心没有职务和职称的专业精神卫生科“医生”。在一群除了病人就是病人家属的环境里母亲本已少有的快乐也消耗殆尽。
在精神卫生中心,母亲名声很大,被人们戏称“二大夫”,很多的病人和家属更喜欢找母亲来讨论病情,更喜欢让母亲进行心理疏导。因为大多时候真正的医生都很忙碌,脾气非常暴躁,问着问着就厌烦的将他们弃之一旁,不理不睬。即使是医生心情好的时候,他们也不愿去招惹他们,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