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绛双手握拳,想想道:“那,可用我去叫人过来”
圣帝苦笑道:“这天底下比我们两个人身手还厉害且愿意惹祸上身的人几乎没有。小殿下若是不放心,可修书一封给崇德山,叫他们一月后来。”
褚绛自知自己在这里呆着也帮不上忙,不再多语,同两人作揖拜别。
圣帝目送褚绛走远,缓缓吁出一口气。
彤云密布,惨雾重侵;大雪纷纷,片片飞琼。圣帝化出一把枣红色的油纸伞,伞面画着一株腊梅,花淡墨色深。
不觉见陆吴已换了一曲弹,同上一曲相比,这一首减了些峥嵘,多了些诡异,音起时风停云滞,人鬼俱寂。
圣帝挨着陆吴坐下,一手撑伞,一手抱膝。悠悠琴音遮盖住伞外悲悲切切的哭嚎,独留下幽幽檀香萦绕两人左右。
举目四望,天地茫茫。圣帝定定望着飞雪,想起昔日的贺涛,他独守着阴暗无光的地牢,一人一琴一烛,曲终之时该有多么孤凄,多少怅惘。
一月琴音不绝。
血染琴弦,每拨一下,便是一片血色。陆吴面无血色,呼吸微弱,十指皮开肉绽,早已不成样子。最后一曲终,他连偏头看圣帝一眼的力气都没有,直挺挺便倒了下去。圣帝将伞松开,环住陆吴,脸上血色同样消失殆尽。
万籁俱寂。血丝若蜘蛛网般缠着黑泽刀,雪覆在上面,结了冰凌。
以一人琴音为笔,两人气血为墨,天咫阵缺漏的符印总算全部书画成图了。
圣帝看着已经静止不动的黑泽刀,轻轻笑了笑,闭上眼。
伞落在地上,被风吹着向低处滚去。封印黑泽刀附近的土地颤了颤,抖掉一层落雪,哗啦啦砸在伞面梅盛处。
圣帝霍然睁开眼。
地底下传来一阵闷闷的声音:“‘山无大小皆有神灵,山大则神大,山小则神小。’咳咳,怎么开门的号令不管用了,诶,老夫不过睡了一觉,怎么家门口就被堵上了……”
地下一阵骚动,不一会儿,桃树旁开了个小口,一股白烟从洞口飘出来,看到圣帝,“妈呀”一声惨叫,“嗖”的又钻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那白烟又冒出半个头,小心翼翼的看向这边。
圣帝有气无力的冲他摆摆手:“你,别缩着了,出来。”
那股白烟妖娆的扭了扭,呼呼飘到圣帝身边,瞅瞅她又瞅瞅她怀里的陆吴。
“你竟然能听到本大仙说话,难道是修行的道人”
圣帝靠着桃树,在心里翻个白眼。
“咦”那股白烟又跳了跳,十分震惊又十分欣喜道,“这里什么时候建了座道观本山神从未显过灵,竟然还有信徒给修道观,哈哈哈……”
圣帝忍无可忍的在面上翻了个白眼。
白烟被她气到,高声道:“你个小丫头,竟敢轻视老夫,信不信我把你和你这位相好一并抓到地府里喂老鼠!”
圣帝眯着眼:“你抓吧。”
白烟怔了怔。
圣帝抬手拍拍他,冷声道:“刚好有些问题,还需要山神你好好作答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