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辰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往前望了望,四面除了灰蒙蒙的海水空无一物,而此时海面的颜色也越发被乌云压得暗沉,像是凝着一场巨大的风暴似得。 再停留下去,说不准真的要被一会儿的暴风雨打翻在海里,到时候怕他们三个人都要有危险。 这般想着,终究是点点头,叹了一声:“但愿如此,我们往回走吧。” 渔船立即被其他两人划动着调转了方向,往岸边划去,幸好海上的风是顺风,三人划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看到了海岸,而此时,轰隆隆的雷声也宛如钟鸣一般从天空中传了过来,让人心悸。 风越刮越大,天色越沉越暗,狂风席卷着一波又一波的海水,不断的往岸上拍击,将他们的一艘小渔船几乎肢解在海里。 三人手忙脚乱的往岸边划。 而岸边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一身儿的短打,手边是三副雨具,此时一脸的焦急之色,在远远的看到他们的小渔船时,眼睛一亮,连忙挥着手,大声道:“子安,子安!你们快些,暴雨马上就要来了!” 他看着暴风雨从远处席卷过来,眼瞧着马上就要到跟前了,心中焦急万分,若是在海面上被这暴风雨淋到了,只怕一个雷电下来,人也跟着要不行了,所以千万不能被暴风雨追上,否则性命堪忧。 好在三人臂力强劲,抢着在暴风雨扫过来的时候跳下了渔船,爬上岸边。 简安礼将雨具刚披到身上,雨点便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一点儿也不含糊的样子,让他心有余悸。 “子安、肃宁、鹤梅,你们走了也太久了,将军都问了好几回,兄弟们都快兜不住了,报给郑大人,他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槭之慎言!”萧沛出声打断他的话。 如今的福建已经不再是谢砇宁健在的时候那般势力均衡了,军中把握大权的殷朝阳时时刻刻不在盯着,四周都是殷朝阳的眼线,这个时候不好谈及这些事情,即便他们心中有数,也不能说出来,否则下场便是谢砇宁这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宋云枫挠了挠头,有些后怕的看了眼四周,虽然海岸边上向来喧嚣,但如今下起了暴雨,大家都去躲雨了,所以并没有往常人烟繁盛,反倒是有几分萧条之色。 再看夏明辰,就跟被霜打过一般,整个人恹恹不振,惫色遮也遮不住的从身上散发出来。 宋云枫有些不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鹤梅,你也别着急,你没听过一句话么,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且不说那艘巡船比一般船都要大一些,且还是所有巡船里头最结实最重的,又有不少人陪同,即便是别人都出了事,谢大人也不会出事的,你回去好好睡一觉,等明儿了咱们再找。” 这些安慰的话,自从谢砇宁出事以来夏明辰就一直听在耳中,但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的进展,即便他的心再宽,也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可继续找下去又不现实,他毕竟是在军中的,一切行动都要听从郑大人的安排,郑大人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允许他私下里找渔船寻三日,已经是极限了。 尤其是现在福建的势力交错之际,到底是殷朝阳能占上风,还是郑大人留有后手,他都不得而知,今天回去能不能好好睡一觉都不得而知,更别说是明日继续寻找大舅的下落了。 想要在殷朝阳的眼皮子底下找到人,谈何容易! 他沉默的走着,脚步有些虚浮,这是连续几日不睡导致的精神恍惚之状,而一直陪着他寻找的简安礼跟萧沛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的疲惫像是下一刻就能睡着似得。 好不容易走回了卫所,抬眼便看见殷亦双一马当先的堵在门口,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嘴角边还浮动着一抹嘲弄之意,似是嘲讽他们的自不量力。 夏明辰若是往常必然不会放过他,要与他好好的争论个长短,可如今这样的关键时刻,他实在懒得理会这么个人,便侧了身子要往回走。 “我说,给了你们三天的时间找了,尸体可找着了?”殷亦双却一点儿也不会懂得看人脸色似得,径直道,“别是被海里的鱼叼了去,一口一口拆吃入腹了吧,你们也知道,这里的海鱼那可是凶猛的很,不过若真如此的话,找不着人也是正常,毕竟鱼可不跟人似得,知道个轻重贵贱。” 殷亦双话里有话,分明是在说大舅已经没了,甚至还在轻贱大舅。 夏明辰一双通红的眼睛眯起,手掌死死的捏紧拳头,看着殷亦双一开一合的嘴,忍不住就要将拳头挥到他的脸上。 萧沛下一刻便挡在了夏明辰的前面,他皱了皱眉,看了眼殷亦双:“你别在这里火上浇油了行不行?” 殷亦双却不满萧沛的态度,白面似的脸一扬,不逊的道:“萧肃宁,你得意个什么劲儿?你爹是三朝元老,难道我爹就是那乡野村夫不成?我主动与你交好,可你呢?反倒跟几个要家世没家世,要脑子没脑子的蠢货交好,平白辜负了我父亲对你的一番栽培,我可警告你,你若是再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往后出了什么事儿,我可不会再保你了!” 萧沛冷笑,他什么时候保过自己了?嘴上功夫倒是耍得溜,还自诩云浮第一刀,谁不知道这个第一刀的名声早就在两年前的比武之中败给了夏明辰,但他却始终不肯承认,见了夏明辰就跟见了生死对头似得,一点儿也没有容人之量,哪里有半点儿武将之风? 这样的人跟自个儿交好,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他冷声道:“殷前锋说的哪里话,我不过是交可交之人,既然我们入不得殷前锋的眼,便还请殷前锋恕罪,我们还要去郑大人那里复命。” 萧沛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