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老府医郭浩然眼神阴郁,嘴角却勾起阴测测的笑容:“你说有个身量高大的黑衣男子从大小姐的闺房闪身跃出来?”
鼠眉贼脸的小斯毕福清挤出谄媚的笑容:“回侯爷的话,小人看得真真切切。没想到大小姐看着知书达理,内里却是一个yín_dàng的婊子。这下,大小姐定会身败名裂,侯爷就可以出了一口恶气。”
郭浩然神情一僵,眼里迸发出惊人的寒意,可是多久没有人叫过他侯爷了。
闭眼,脑海里全是红彤彤的滔天大火,他的妻儿母亲在火海中绝望尖叫,在厉声求救。
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垂死挣扎,死死捂住幼儿的嘴巴从暗道离开,躲避狗皇帝派来追杀他们的隐士。至今他都忘不了幼儿惊惶无神的眼睛,时时刻刻在他脑海萦绕,每一分每一秒都提醒着他的切肤之痛,血海深仇!
偌大的郭侯府到处弥漫着血肉烤焦的味道,一大片漆黑的木炭,滚烫的乌烟满是苍夷。
陡然塌陷下来的横梁噼里啪啦,滚烫的温度,散发着漆黑的烟雾。
郭侯府三百多具烤焦的尸体,纵横遍野,个个死状极其恐怖,每一个都张大嘴巴,里面的舌头和牙齿都被烤成炭焦,双手拼命向外伸展,完全可以想象得出他们临死前的挣扎和绝望,还有叫人触目惊心的痛苦。
郭浩然再睁眼,眼里的恨意全无:“好了,下去吧。少不了你的奖赏。”
毕福清点头哈腰:“小的谢过侯爷,小的这就下去。”语气卑微下贱,尖牙嘴角笑得皱成一团。
郭浩然阴冷一笑,计划就会一步步实施下去了。
……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塞外的夕阳别样的火红,像是一匹枪林弹雨下被鲜血浸染的战旗,绚烂鲜艳。
了望茫茫戈壁满是漫漫黄沙,成片成片灰褐色的砾石,面孔严肃,严肃得令人惊惶,令人悚然。
裴翌欣长挺拔的身影被昏黄的夕阳拉得长长的,像一条连绵不断的锦缎,无限延长。
远远看来,裴翌像是仰天长啸的孤狼,似乎在思念远方的亲人,尽是寂寥怅然。
裴翌遥望泛红的天空,冷清的脸上全是渗人的寒意。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为他铺好一条光明大路,发派他到塞北可鲁平定内乱,借此为他扬名天下。
照理说,战乱应该会有条不紊地渐渐平息。
可现在的战况却十分险急,敌我双方战况激烈,一场小小的仗打得惊心动魄。
枪炮齐鸣,万箭齐发。一时尸横遍地,倒戈卸甲
可鲁乱贼元气大创,死伤无数。而大澜国的精兵数万,也竟在短短五日内锐减到八千。
广袤的大漠,死寂的沙海。雄浑,静穆,板着个脸。
大澜国后方草粮却迟迟未有消息,而仅剩的草粮只能维持十多天。
眼看可鲁乱贼来势汹汹,步步紧逼。大澜国士气大跌,无心迎战。
裴翌冷清的眸子幽光一闪,平定内乱这事处处透着诡异。大澜国虎林队训练有素,个个算得上等精兵,区区宵小,竟如此难缠?
后方扣押着草粮,迟迟不肯救援。更让人诧异的是,可鲁乱贼像是对我方的策略了解得一清二楚,早早设下埋伏。
烽火连天,无情的战火四处纷飞。
距离草粮断绝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大澜国向外的消息像是完全被封锁,丝毫不能传播出去。
大澜国士兵死的死,伤的伤,竟只剩下寥寥数百人。
虎林队四面楚歌,山穷水尽。将士们也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奋勇杀敌,毫不怯弱,杀出一片血路。
亏得虎林队绝地反击,大澜国士兵才有喘息的机会。
最远处那戈壁连绵起伏的沙梁,在夕晖下被照耀得闪闪发亮。
须臾,落日渐渐被淹没。
漆黑的夜晚,伸出手指也看不见轮廓。
远处的野兽在嚎叫,在黑夜中贪婪发亮的眼睛叫人心惊胆跳。
裴翌一个人走上沙漠最远处的一个小山丘,孤寂无声地凝视着天空。
黑夜中完全看不出桃花形状的眼眸满是渗人的幽光,像一匹苍狼,蓄势待发。
裴翌紧握着从沈清玉处偷偷拿走的字画,骨节分明的手指触摸着那几个大字,薄凉的嘴角勾起残酷的笑意。
……
大漠的黄沙滚滚,寒风乍起,冷冷刮过,有着刺骨的冰凉。
虎林队五十精兵整装待发,穿着冰冷的铠甲,体温骤然降低,但心里的热血沸腾丝毫不减。
每一个精兵眼里都是熊熊烈火,在无限蔓延,肆意地燃烧。
裴翌身穿黑色的战甲,身姿挺拔,像是一棵劲松栽于辽辽大漠间。只见他披着银色披风,右手拿着长枪,左配长剑,眉眼清冷勃然,桃花眼里深不可测的墨眸,全是嗜血之意,如一把利刃出鞘直逼敌人胸口。
裴翌纵身跃上黑马,扫了一眼将士们,沉声道:“可有信心击破敌军?”
将士们慷慨激昂,个个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有!”
声音犹如雷霆,响彻天际。
裴翌勾起清冷的笑意,扬鞭落下,骏马飞奔前去。
少年骏马英姿,黑色战袍迎风搏击,意气风发。
号角吹响,战鼓四起,狼烟滚滚。
苍鹰盘旋在天空。张开的羽翼如遮天蔽日的乌云,如猎猎飘扬的战旗。
将士听着振奋人心的鼓鸣,只觉热血澎湃,斗志昂扬。
硬汉铁骨铮铮,声音直穿云霄:“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