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端王独坐亭中,面前的石桌上,摆了几样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端王却不吃菜,直接提起酒壶斟酒,自斟自饮。
上好的玉泉酒,入口清冽,回味甘甜。
很快,一壶酒就见了底。
端王叹了一口气,正要出声让人再备酒时,谢南却走了进来。
谢南一面打量着他,一面笑着道:“王爷性情肆意不羁,端的是fēng_liú人物。这样的时光,其实最适合召几个美人吹笛弹唱,开怀畅饮,纵情享受,王爷却在这里独饮,是什么缘故?”
端王淡笑,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没头没脑的道:“为了长明郡主,太子殿下竟奔波千里,如斯重情,颇有乃父之风。说起来,本王真是想不到,他们父子的品味如此相似,竟喜欢上了一对母女。且瞧两人的模样,都是十分钟情,旁人再难入眼的。”
谢南皱眉道:“太子确实是性情中人,但那又如何?跟王爷有什么关系呢?”
端王看向他,淡淡笑道:“没关系吗?其实是有的,因为本王对长明郡主有几分意思。”
谢南骇笑:“这是怎么说的?那长明是太子看中的,王爷难道还想虎口拔牙?”
他之前就觉得,对上李蕾儿,端王的态度不寻常,颇为耐人寻味。
如今,听了这番话,谢南仍旧无比心惊。
那女孩不该招惹,不能接近,为何主子却糊涂至此?莫非,他还想跟太子拼搏争抢不成?
这么一闹,不管最后是赢还是输,注定了,落不着什么好。
端王冷笑道:“虎口拔牙?毛都没长齐的家伙,也算是虎吗?”
谢南见他似乎有怒有怨,惊了一下,才紧紧皱着眉道:“王爷,你到底怎么想的呢?”
端王将酒杯放下,把玩着手里的碧玉戒指,没有言语。
怎么想的呢?其实,要他表达,他似乎也说不清楚。
对于佳禾这个人,他虽没爱上,但当初,到底心弦被她拨动过,并没有将这女子完全忘记了。
之后闵氏又跟她厮闹,他自然不会因此恨上佳禾,只是觉得,自己跟她的缘分挺玄乎。
相隔千里,以为毫无牵连,哪里想得到,竟会以那样特别的方式,有了关联呢?
遇上蕾儿,更是让他感慨不已。
起初,他跟蕾儿接触,只是出于好奇,想瞧一瞧佳禾郡主的女儿,会是什么模样。
不想蕾儿跟其母很不一样,虽然也是眉眼生动,长得比佳禾更出挑,但性烈如火,又辣又呛人。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性情,却不乏吸引力。
他身份尊贵,长得好,性情好,又会各种技艺,只要施展出手段来,很少女子会冷眼相对。
对他不屑一顾的,只有寥寥几个。
之前佳禾算一个,眼前的蕾儿,也是一样的。
几次相处下来,他对蕾儿并没有生出多少情意,但越来越感兴趣了。
今儿个齐崇光百般戒备,似乎生怕自己对蕾儿有情,生怕自己要跟他抢一般。
既如此,自己何必妄背虚名?倒不如将事情做实算了。
身为皇子,他并非没有大志,并不是不在意皇位,不过是因为有自知之明,这才退避三尺,当个闲散皇子。
他计划得好好的,却仍旧被昔日的秦王逼迫,不得不去纠缠佳禾,最后铩羽而归。
之前是被人逼,如今,却是自己情愿去争去夺,为的,大约是一口不平之气,和对蕾儿的几分兴趣。
凭什么世间的好处,要被齐崇光占尽了呢?
虽是叔侄,但实际上,他们都是皇子。
但如今,那小子十七岁就登上太子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来日若顺利登基,必将万众瞩目。
反观自己,有什么呢?一块并不富裕的封地,一个将自己作死了、留了骂名的闵氏。
如今,那小子为了红颜奔波千里,真是一出好戏。
若真让他抱得美人归,那他当是世间最得意之人。
就连齐逸峥,也不会比他好。毕竟,齐逸峥虽已经坐拥天下,却错失心爱之人,一生寂寥。
一对比,就显出来,江山在手,佳人在侧,齐崇光会多么得意多么幸福。
然而,自己并不服气。
凭什么都是皇室中人,他能事事如意?这么大的福气,圆满的日子,他承受得了吗?
李蕾儿对齐崇光,虽然不乏情意,但之前郊外初见,就能察觉她与齐崇光,必定是起了冲突有了隔阂。
虽然重逢了,两人也亲昵了一番,但瞧得出齐崇光是心向往之,李蕾儿却是不情不愿的。
如此形势下,未必没有可趁之机。
未来有无数种可能,他输了江山,赢个美人,也是好的。
尤其自己因为佳禾郡主的缘故,失去了一个妻子。如今,若是能赢得李蕾儿的心,娶“大燕福星”的嫡长女为妻,也算是佳话了。
李蕾儿身上,又没有刻上齐崇光的名字,不过是各凭本事,看谁能赢取佳人心罢了。
心思转了一转,他定下心神,淡淡笑道:“别管本王是怎么想的,本王已经决定了,最近这段时间什么都不做,只专门跟太子争李郡主。”
谢南急得跺脚,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焦虑:“王爷你糊涂,李郡主跟太子青梅竹马,岂会弃了太子屈就你?再说了,跟太子抢心上人,难道能落着什么好吗?”
端王唇边笑容微深:“能不能争赢,谁都说不准,怎见得那小子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