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啪叽的摔烂了一个地瓜,钟意赶忙兜住剩下的,又顾不上又心疼又气。
纪淮山摁着老太太,钟意哎呀了一声忙从包里翻出纸巾擦擦她脖子上的血迹,口子是长长的一条沟,高高的肿起来往外渗着血。
看着都疼。
钟意甚至想翻开老太太的手看看她的指甲里是不是还有女人的肉丝儿……
女人被疼痛一激,终于生气了。
她一手揽过嚎啕的儿子在怀里轻轻拍了拍,一边压抑隐忍的嘲讽道:“医院是你家开的?不让喧哗知道不知道?你儿子是躺着半死没知觉了,别人家病人还得好好的休养出院呢,没素质。”
眼看老太太通红着眼睛又要暴起,女人毫不畏惧的白了她一眼:“呵,我不照顾你儿子?这么多年当牛做马的不是我?牛做不好还要挨鞭子,挨打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我是不是毒妇,不怕毒液溅到你儿子身上?”
老太太咬牙切齿牙呲目裂的怒视着女人,想冲上去打她又挣脱不开纪淮山,只能扯着脖子骂:“我们家真是做了孽娶了你这种女人!怎么早不打死你也省着你气死我!我们老陈家就这么一棵独苗啊……那可是西西的爹!你想让你儿子没爹吗!”
女人自嘲一笑,轻蔑的说:“我当然不是想我儿子没爹,要不然我还去挣钱给他治什么病?火化的钱我早就给他存好了,你家有几斤几两你心里没数?你儿子还想做手术不指望我出去打工给他赚,指望谁?指望你这个废物妈?”
“要么我出去赚钱给他在这儿住着治病,你闭上嘴。要么我就在这儿伺候他等死,我肯定好好伺候,你选吧。”
毫不留情的话捏住了老太太的七寸命门,老太太气焰顿时低了不少,强自嘴硬的说:“赚钱不是应该的?我儿子死了你就是寡妇!你儿子就没爹了!老婆子我就帮你照顾浩浩,你可按时给他交费!”
女人脸皮撕破了装都不装了,更别提给她台阶下了,她不耐烦的指了指地下摔烂成一摊黄泥的地瓜:“就从现在开始照顾吧,先把这儿收拾干净了,都是你闹的。”
老太太眼睛一瞪又要发作,纪淮山心累的又提着小心拉着她:“你蹬鼻子上脸!不孝!”
女人烦的不行:“爱收拾不收拾,下个礼拜钱你自己交吧。”
老太太哽了两口气,摔开纪淮山的胳膊就怒气冲冲的扭身去了服务台。
剑拔弩张的气氛倏地松弛下来,女人一身绷紧的劲儿也泄了不少,整个人都有点悲苦无助,小孩还在她怀里抽抽噎噎。
钟意和纪淮山一时没说话。
收银员住院也有小半个月了,他们也不是第一回来探望了。
前两次都没见着女人,老太太对他们态度不冷不热的,爱看不看,懒得招呼,大概是觉得他们是儿媳妇的朋友。
她还纳闷呢,女人是直接带着孩子走了吗?
毕竟这和女人所求的结果虽然不尽相同,但也殊途同归,收银员是不能再对她和她的儿子使用暴力了。
而且她既然以为自己是杀人都还是痛快的找了自己,想来对收银员也是毫无留恋,残留的感情也只有痛恨吧……
钟意没想到她时隔半月再见到女人,第一面就是拉架。
她更没想到消失了这么久的女人,居然是为了收银员的治疗在奔波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