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毅松羞红脸,呐呐无言,护士走之前还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看懂了,觉得四五十岁,又是护士这种职业的,的确是热心。蒋毅松尴尬的扯着嘴笑,目送护士远去,心里恨不得自己长了个乌龟壳让他钻进去,最好再把自己埋进地底。
他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脑海里闪过了肖潇那张充满痛苦的脸,眼睛里泪水莹莹。
心里堵得慌,烦闷,他走在医院的小道上,微微仰着头,阳光头过叶片,漂亮得有着光圈,唯美的像明信片。只是那个女孩子,生命里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了一片。
真奇怪,他这种从小就遇人间冷暖,成年又当了医生,整天都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看惯了病房外那一张张痛哭流涕的脸。原本麻木的心,现在,像被锁进了小黑屋,闷的他窒息。
是怜惜吗?
他吐出了一口气,绕着大树,原地踏步。
心里焦灼,可他不敢上楼再去看她一眼。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蒋毅松轻“啊”了一声,看着傅琰东一眼,笑着怪他像鬼,走路不带风,还没声音。
他还提着包子,塑料口袋外面有着颗颗水珠,雾气蒙蒙的。
蒋毅松笑得那叫一个风骚,指着包子,眨了两下眼,伸手搭在傅琰东的肩上,凑在他耳边说,“兄弟,超速了吧。诺,车速飙到了多少码?”
“嗯。”傅琰东回答的云淡风轻。
他心里担忧,一来一回四十分钟的路程,他足足缩短了近二十分钟。
路上很堵,是上班的高峰期,他超的旧路,开得越快,坑坑洼洼得,感觉一路都在抖。
很难受,胃都感觉在翻江倒海,现在就想扒掉蒋毅松的手,奔上去看着肖潇。
他现在一秒不见她,脑子里面就在胡思乱想,生怕她受委屈了,出意外了。
傅琰东现在还耐着性子,因为他没忘了刚刚蒋毅松的不对劲。
事出反常必有因。
况且,现在,他不该守在肖潇身边的吗?
他心里漫上了不好的预想,很是狐疑,气势咄咄逼人,此刻的傅琰东有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执拗,“对不起什么?”
蒋毅松双手一摊,痞子模样,笑得没肝没肺,“刚刚把你家宝贝惹得情绪崩溃。”
“情绪崩溃?”,傅琰东惊呼,上前一步,一把扯着蒋毅松的衣领,再连想到他刚刚的话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咬着牙,“是你?”
“嗯。”蒋毅松声音发沉,傅琰东心里发慌,狠狠地看一眼,蒋毅松觉得如果老三现在手里有一把刀,他肯定会过来捅死自己!
傅琰东手一松,冲力让蒋毅松踉跄了两下,就见着傅琰东迈开腿,就往病房跑去。
蒋毅松嘿一下,握拳重重地锤到了树上,树叶刷刷得响,落了几片树叶粘在蒋毅松的头发上,手都发着红,用了很大的力。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卑鄙,居然去为难一个女人!
他知道傅琰东这人的坏脾气,认定了一个人就死心眼的,谁的话都不听,所以,他就想着从肖潇这里入手,让她知难而退。
听到他的名字就做出这么大的反应,傅琰东在肖潇心里的地位不用想,肯定是高的难以估明。
他的确是老谋深算步步为营,也的确是完美的达到了他的目的。
只是。
对不起,肖潇,明知你的现状,却故意激起你的情绪。
原谅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兄弟一步一步的踏入地狱。
蒋毅松垂着头,双手纠扯着头发,一脸颓废。
原谅他,他的自私自利!
傅琰东跑到病房外,气喘吁吁,他自七岁以来,很少有过累的感觉,此刻站在病房外,上气不接下气。
他站着,害怕去握把手,他害怕,病房里面,会看到她冰冷的身体。
梦中那让他崩溃的场景!
他闪着眸,深吸一口气,上前,打开门。
咔,病房里很静。
静的让他心慌。
傅琰东强颜欢笑,“来,肖潇,你想要的小笼包。”他抬起头举了举,敏锐地感觉到自己有哭音。
“嗯。”肖潇翻过身,爬起来,身子晃来晃去,像是随时要倒下去。“傅琰东。”
轻柔的声音,她在叫他。
傅琰东心里的石子落了地,走到了她身边,挨着她坐,强势地把肖潇的脑袋按到他的肩上。
“不是要吃的吗?”傅琰东看着肖潇笑,“来,吃吧,趁热吃。”
“好。”傅琰东按住肖潇打算起身的身子,拿起包子凑到她嘴边说,“来,我喂。”
“嗯。”一声鼻音,肖潇垂着头,上前咬了一口。
眼泪铛一下滴下,落在傅琰东的手臂上,烫得他疼。
心里一颤。
“你说,我是不是老是给你惹麻烦?”她饿,却吃不上,硬塞进去的包子,堵在了喉咙口,梗得她直流泪。
好难受啊,难受的她都不想活了。
肖潇的头一点一点的,毛绒绒的脑袋,比流浪狗好可怜,她低声说着话,一字一语清晰得就像拿了一把刀深深地刻在了傅琰东心里。
鲜血淋漓!
傅琰东揽起肖潇的身子,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肖潇,你看”他指着自己的那双眼。
“这双眼里是不是只有你?”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让你觉得你在我心里是这世上唯一的不能被旁人取代的呢?”
傅琰东说着话,诚恳地就想挖出一颗心给她看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