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清瞪了甘草一眼道:“她说笑呢,你别害怕。”
小厮这才松了口气:“小的是说,今儿我们家少东家正在医馆坐堂,我们家少东家拜的师傅是太医院的王泰丰太医,王太医可是咱大燕朝的神医,你若来瞧病正好赶上我们少东家。”
神医?王泰丰?怀清不禁在脑子里搜罗了一下,当初在叶府看见的那个有些干瘦的老头,倒真是个有本事的,与其说是自己的全归补血汤救了叶夫人,若没有王泰丰下的催产药,恐怕自己的补血汤也全无用武之地。
故此,怀清对王泰丰倒是颇信服,还想问问他下的什么药,也好讨教讨教,可惜当时的境况不合适,自己的身份又不好上前,才错过了,没想到余隽竟是王泰丰的徒弟,不对啊,上次在邓州府济生堂外,他明明伸手要去触碰石头的爷爷,若是王泰丰的徒弟,这点儿常识总该有吧。
更何况,自己跟他说的那些庆福堂的事,他也是颇有讶异之态,着实不大像余家的少东家,莫非是假冒的,不能,那气势不像假的,更何况,还花了五百两银子买了自己的救心丹。
怀清越想越不明白,看向旁边排着长龙的庆福堂医馆,跟小厮道:“多谢告知,这两日是有些不好,就去瞧瞧吧。”说着转身往医馆外排队去了。
甘草愣了愣,心说,姑娘哪儿有什么不好,即便有不好,这世上还有什么病是她们家姑娘瞧不好的,非凑这个热闹做什么,眼见着怀清站在队伍最后,甘草急忙跑过去:“姑娘在车上等着,奴婢排着就是了。”
怀清看了她一眼:“是我病还是你病?”
甘草挠挠头,心说我哪儿知道啊,根本没病好不好,却见怀清的脸色,只能站在一边儿,随着队伍一个个往前排。
怀清前头一个年轻媳妇儿扶着一位老妇,瞧得出老妇行走不便,怀清略看了看她的腿,估摸是脚上的病。
怀清扫过旁边略短的队伍不禁道:“那边儿立着牌子,行动不便的老人去那边儿可优先瞧病。”怀清说完,老妇却跟没听见似的
旁边的年轻媳妇儿道:“我婆婆耳背,听不着您说话,不瞒您,我婆婆这个脚疾有二十几年了,来庆福堂医馆也瞧过多次,药也吃了不少,却始终不好,平常日子好歹还过的去,一到阴天下雨闹天儿的日子,疼的钻心呢,听说庆福堂的少东家是神医的徒弟,我才搀真婆婆来的,万一好了也能少受些罪,旁边儿虽快,可不是少东家看诊,故此在这儿排着。”
怀清点点头,跟甘草道:“你去车上把里头的凳子搬下来给大娘坐。”
正说着,前头一个小厮颠颠儿的跑过来道:“吴大娘您来了,今儿人多,不能单照顾您,我们三掌柜说,让您去屋里头坐着等,我替您排着就是了,等排到了,您再过来,省的在外头吹冷风,虽开了春,您老的身子也经不住,快屋里头坐吧。”年轻媳妇儿忙千恩万谢,扶着老妇人走了进去,那伙计留在怀清前头替老人排队。
怀清不得不再次佩服哪位穿越前辈,不说人家赚不赚银子,就这番做法绝对当得起行医济世四个字,既照顾了老人,又维护了公平的原则,让别人说不出话去,一举两得。做买卖要诚信,当医生要医德,人家全有了,庆福堂怎能不兴盛。
怀清足足排了一个时辰,方进了医馆的门,诊间用屏风相隔,专门有两个小厮导引兼维持秩序,一次放进去两位,其余皆在诊间外候着。
不大会儿到了个,怀清跟着前头的婆媳二人进了诊室,一进去,怀清就愣住了,本来还以为会见到熟人,不想诊台前坐着一个陌生男子。
男子一身青衣,虽坐在哪儿,整个人却有股子如松如竹的气韵,看了他两眼,怀清忽然想起慕容曦说过庆福堂的少东家余隽,有个绰号叫小潘安,当时自己还觉奇怪,今儿这一看,若是眼前男子,倒真配得上这个绰号。
怀清眨了眨眼,心是庆福堂的少东家余隽,那么自己在邓州府遇见的那人是谁?怀清不觉得那人是骗子,若不是骗子,恐怕跟眼前这位货真价实的少东家,颇有渊源,或许自己可以侧面扫听一下,再做道理。
想到此,也就不走了,好整以暇的瞧着他看病,虽是少东家,并不一味高冷,而是颇为平易近人,老妇刚到跟前,他就起身主动扶着老妇人坐下,一边儿号脉,一边儿问老妇人病症。
老妇人耳背,都是旁边的儿媳妇儿答的,号完脉又道:“我得瞧瞧您老的脚。”说着在老妇人前面放了个软凳,把老人的腿轻轻抬起放在上面,儿媳妇儿忙过来帮着腿了鞋袜。
怀清刚听年轻媳妇儿说她婆婆的病症,就大约猜出是风湿,中医叫痹症,说白了,就是风邪裹着湿邪侵入血脉,以至血脉不通,时日久了,痛不可忍,骨头也会变形,老妇的脚正是如此。
怀清倒不是稀奇这个,她是没想到余隽能丝毫不嫌弃的伸手去摸老人的脚,即便这是一个医生的本份,但这里是古代,是阶级分明的男权社会,余隽不仅可是庆福堂的少东家,还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子,这可比现代那些富二代官二代牛多了。
说白了,只要他想,夜夜笙歌佳人相伴,怎么风花雪月都行,可这样的人却弯腰按着乡野老妇的病脚,异常亲切的问:“这里疼不疼?这里呢……”
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