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距离党务调查科办公楼不远的一座西洋建筑的二楼,久未露面的张宗元正拿着一个望远镜观察,视野里,刘一班一行人的小轿车正冒着尾烟绝尘而去。
“伊达君,他们已经出发了?”
旁边传来了一个尖利的嗓音,正是张好古。
“出发了,只是方向却不是码头。”
张宗元掉转头,眼睛里闪烁着狠厉的光芒,看着站在旁边的张好古说道:
“去奉天只有水路最近,前方战事紧急,他们不可能去四方火车站,等他们到了东北,奉天都已经落到苏联人手里了!”
“伊达君的意思,他们还是走水路,只是故意绕一个大圈甩脱可能的跟踪对象,最终还是要从青岛港出发,那我们就在码头等着就可以了?!”
张好古的神态很是笃定。他们早已在码头和港口埋伏了人手,甚至就连出发到奉天的船只上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还有一种可能,”张宗元眉头微皱,咬着牙说出了三个字:
“烟台港!”
“去烟台港?那可是足足有五个小时车程!今天9点钟这趟客轮从青岛港出发,虽然经过烟台,但是4个小时就到了,他们怎么都来不及赶到的!”张好古摇头,显然对这种可能性持怀疑态度。
“不,客轮现在还没有从青岛港出发,如果他们在码头制造点意外,让客轮不能按时启航呢?这对党务调查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一个临检,想拖多久就拖多久!要知道,曹光远从济南过来的时候还带了两个随从,半个小时前就已经从党务调查科出发了,如果他们不是打前站,而是为了去阻止客轮准点出发呢?”
张好古脸色一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从烟台港出发就有了可能!急切之间,张好古不由得脱口而出:
“我现在就打电话,让烟台港那边的人做好准备,一定不能让曹光远活着离开!”
“不不不,张桑,我们烟台港那边人手不足,并且素质也不高,我怕干不掉曹光远啊!”张宗元皱紧了眉头。
“不可能,刚才我们看的很清楚,车上只有四个人,还有刘一班和司机在内,他们此次出行的最多就是两个人,我们召集人手,不可能干不掉他们!”张好古摇摇头,不赞同张宗元的看法。
“张桑,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刚才我看的很清楚,除了刘一班,曹光远和那个司机,耿朝忠也在里面!”
“耿朝忠?就那个以前朱胖子手下的巡警,在老德国监狱里和你交手的家伙?”
张好古一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伊达君,您多虑了!即使他的身手不错,但是能快的过枪子儿吗?即使我们烟台那边的人手素质差了些,但是比起党务调查科的那些饭桶还是强了好几倍!乱枪之下,这小巡警焉有幸理?!”
张宗元没有回答,反而摇摇头,背着手在原地转了一个圈。
水牢中,耿朝忠被他压在身下的那种坚忍,绝对不逊色与自己!尤其是第一次进水牢,在那么巨大的痛苦之下,这个中国人竟然依然能和自己谈笑风生,这种忍耐力和气概,绝对不逊色与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帝国武士!
张好古看着原地打转的张宗元,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不耐烦。
眼前的这个日本人,十八岁就来到了岛城,随着乐善堂在岛城四处打拼,从一个不名一文的药店小伙计,逐步成长为岛城青红两道的幕后操控者,自己的一切也都是在这个年轻日本人的辅佐下得到。他深深的明白眼前这个人的可怕,绝对不会因为对方的年龄而轻视对方。
“这样,”张宗元在地上转了一个圈以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打电话给烟台那边,让他们在码头做好刺杀准备,但是同时,在岛城这边找两个水性好的死士提前登上客轮,如果烟台那边的刺杀行动一旦失败,就让这两个水鬼炸沉客轮!”
炸沉客轮!
这客轮上面可是有一百多条人命!
张好古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虽然自己在岛城发展了这么久,帮派械斗血腥谋杀也经历过不少,但是像这种炸沉船只,让数百人葬身海底的大手笔还从来没经历过!
“快去安排吧!”
张宗元猛地挥了一下手,“如果他们真的是兜了一个大圈,依然从青岛港出发,那我们的原计划不变,但是如果他们真的从烟台港出发,我们也得做好万全之策!这回,我们必须让这次和谈毁于一旦!”
..........
与此同时,商河路8号青山公馆,会首小野次郎正盘膝坐在榻榻米上,手中拿着电报员刚刚译出的电报。
“已成功鼓动张少帅,武装了在东北境内的所有白俄和俄国流亡贵族,此举已激怒苏联人,今天上午,苏军的炮火异常猛烈,奉天城旦夕可破!张已经开始制定流亡内地之计划!”
小野次郎猛地一拍桌子,眼睛里流露出兴奋和野心交织的光芒,只要苏联驻扎在远东的8万人马全部进入东北,那么国内的文官系统就再也压制不住滔滔民意,帝国绝不能忍受把东北的利益拱手让给苏联的结果,东北势必再次增兵!
此次如果能够把苏联远东军团全部消灭在东北,那么三十年内,东北将成为帝国的囊中之物,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对手有能力染指满洲国的利益!
“来人!”
小野次郎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有力。
栅格门被推开了,一个身穿日本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