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朝忠拎着蛋糕走进科长办公室,看到刘一班和曹光远两个人正坐在沙发上狼吞虎咽,茶几上摆满了麦饼油条豆汁之类的早餐。
听到耿朝忠进来,刘一班头也不抬的说:
“快点坐下吃,9点的船,时间很紧。”
耿朝忠应了一声,走到俩人跟前,把纸袋撕开铺在桌面上,里面棕色的蛋糕露了出来,散发出扑鼻的香味。
“这是我为两位科长准备的早点。”
刘一班笑了一声,拿起筷子夹起一颗樱桃放进嘴里,抬起眼皮看了耿朝忠一眼:
“是为我们准备的呢?还是为楼下的美人儿准备的?”
耿朝忠尴尬的笑了笑,不敢再说话,从茶几上捡了个筷子就开始吃——刚才往回走的时候看见张国威拿着早点上来,估计他都看到了。
曹光远抬起头,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伸手也从蛋糕上摘了一颗樱桃,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呦呵,这老板倒挺实在,这么两块巴掌大的蛋糕,上面放了七八个樱桃,这到底是卖蛋糕的还是卖樱桃的?”
耿朝忠一边往嘴里小心翼翼的塞饼子,一边说:
“是我以前的老板,开鞋店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跑到龙山路开蛋糕店了。”
刘一班又“哈!”的笑了一声,拿起筷子指着耿朝忠说道:
“你呀你,就会玩儿些小聪明,那个赵,赵什么来着?”
耿朝忠在旁边补充,“赵春来”。
“对,就是赵春来!”刘一班点点头,继续说:
“那天我路过龙山路那家蛋糕店,正好碰着那个赵老头出来,一见我,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我还寻思他碰上了什么冤情,后来一问,曹科长,你猜怎么着?”
曹光远圆脸笑眯眯,捧哏道:“怎么着?”
“他说那朱胖子跟他说,我看中了他的鞋店让他孝敬,他就把鞋店800大洋卖给了朱木运,现在跑到蛋糕店里给人家当账房,看到我还以为我又要打他的秋风,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你说,我能跟那些巧取豪夺的赃官一样?这朱胖子竟然敢狐假虎威的败坏我的名声,幸亏他跑得早!要不我一定让他好看!”
刘一班一脸的义愤填膺。
“是是是,科长一向廉洁奉公,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这个朱胖子还真是不知廉耻,无耻之尤!”耿朝忠连忙表态。
“对了,小耿,你知不知道这朱胖子去哪儿了?”
刘一班说话间也喝完了豆汁,看似不经意的擦着嘴问耿朝忠。
耿朝忠一边往嘴里塞油条,一边含糊其辞:
“科长,那老狐狸去哪儿也不会告诉我啊!他除了那个洋人管家,谁都不信!”
刘一班点点头,表示同意。
三个人正说话间,张国威又领着几个人走了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个大皮箱,有的人手里还拿着几件皮棉大衣。
“科长,岛城冬天不冷,皮棉大衣不好找,这几件衣服还是我们从几个俄罗斯商人手里买的,全是貂皮子,不过保暖归保暖,样式可就老了些。”
刘一班点点头,没多说话,吩咐几个人出去。
说话间耿朝忠也吃完了饭,看到曹光远和刘一班走到几个大箱子面前,赶紧擦了擦嘴也跟了过去。
曹光远拿起一件皮衣,摸索着软绵绵的毛领子,开口说:
“刘科长,你这就见外了,我们就两个人,上面还吩咐一定要保密,拿这么多东西太惹眼了。再说,东西南京那边都已经带了,到了奉天我们一汇合就可以啦!我看哪,我和小耿一人穿一件皮大衣就够了。”
“曹兄说的也是,我这准备肯定赶不上南京周全,这么着,这些东西先放我这,等曹科长功成之时,我让他们直接运到南京!”
“好!那就借刘科长吉言了!”曹光远拱拱手。
刘一班还了一礼,说道:
“那您先跟小耿交代交代,我出去让他们准备车马,咱们即刻出发!”
等到刘一班走出去,曹光远笑眯眯的看着耿朝忠说道:
“小耿啊,你这次陪我去奉天,一会儿我们坐船走,估计晚上8点多钟就能到奉天了。怎么样,以前去过奉天没有?”
“没有,”耿朝忠摇摇头。
“哈哈,我也没有!”曹光远大笑起来,“我一个广州人,去年到了济南才正经见着雪,你可得把衣服给我带好了,我听说东北那边可冷得很哪!”
“卑职遵命!”耿朝忠连忙立正敬礼。
“别别别,你可千万别这样,我们这次是秘密行动,你叫我老板,我叫你小耿,我领着个小箱子,你拎这个大箱子,我们轻车简从,千万不要露了形迹。你可得知道了,”说着说着,曹光远的神色严肃起来。
“如果日本人知道我们的行踪和目的,那我们很可能回不到岛城也回不到南京!”
耿朝忠心头一凛,确实如此,日本人是不希望看到苏联和民国政府议和的,如果民国特派员死在奉天,那么很可能会迎来两国关系的新一轮动荡。
“好了,赶紧收拾,我们现在就走!在岛城呆的越久,走漏风声的可能性就越大,今天早上我已经听刘科长说了,科里有日本人的奸细,但是我不能确定还有没有。一会儿一切都听我吩咐!”曹光远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好,”耿朝忠的声音也不由得压低。
他已经意识到,这次秘密出访不会是一片坦途,起码张好古就已经提前知道了对苏特使的人选,昨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