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母子二人都在为了金玉良缘一时着恼,谈说了片刻,还未论及处置手段,便听外头乱哄哄一片。贾母蹙眉,鸳鸯忙赶着出去看,片刻便回来,忙道:“回老太太,二爷的几个小厮送了二爷回来,只说家学里打了起来,将小秦相公的头都打破了,二爷也唬着了。”贾母一听,这还了得,只叫人忙带进来,又推贾政出去看。

贾政如今将这个嫡子很看在眼里,也顾不上等宝玉进来请安,忙自家出去看。

片刻带了宝玉进来,见宝玉脸色发白,有些呆呆的,贾母心痛的老泪横流,鸳鸯早叫人熬安神汤去了。这里黛玉也听得声音,出来见宝玉这番形容,也要落泪,反而宝玉见了黛玉,一下也认得人了,只急道:“妹妹快家去,莫要在这里伤着了!”贾母忙抱着他道:“好孩子,你已经家里来了,莫怕。”见宝玉明白过来,给祖母父亲都请了安,才放下一半心,叫他屋里歇着去。黛玉便带了身边嬷嬷丫头一众人前往探望。

贾母这里吩咐叫跟着哥儿读书的人都进来跪着回禀,转眼见了黛玉处事,也向贾政叹道:“你们兄弟莫怪我偏心敏儿,只说她教导孩子,再是疼爱规矩也不错的,玉儿在我这里,凡往宝玉屋里去,都带足了服侍的下人。她可才十一岁,薛家姑娘自己都十四了,却只留了一个贴身丫头,就跟公子哥儿在屋里玩笑,还说什么一对儿的话,叫人怎么不说嘴。”贾政低头称是。

因李贵是年长男子,进不得二门,只得叫几个随身小厮进来回话。

茗烟等跟着宝玉,谁不多让着他们些,今儿跟人动手却都挨了打,连秦钟都护不住,哪里服气,见贾母要问,便都添减了告状起来。

原来宝玉如今跟秦钟可算不得从前那般亲密无间,薛蟠不碍着宝玉,见秦钟举止fēng_liú,娇怯似女孩,便动了歪心思。秦钟面薄,虽不愿却只敢含糊着,倒叫薛蟠误会,常拿了各色物件来讨他喜欢。

薛蟠从前在家学里便勾着好几个来附学的学生,如今见了秦钟,将旁人都抛了去,自然惹人不忿。今日贾代儒不在,薛蟠早走的不知去向,几人几句口角,竟就动起手来。宝玉着意要把事情闹大,便叫了几个小厮进来泼墨撕书的,又喊破金荣家的靠山只敢跪在凤姐儿跟前借当头,少年置气,一时莫说秦钟,宝玉站在跟前他也要先动手再说以后千刀万剐的,果然闹得极大。

这里茗烟只哭道:“我们二爷最是友爱的,秦小相公又是小蓉大爷托付的,便叫我们上前护着,谁知道金荣等仗着薛大爷从前给的钱,本就歪声丧气,不叫人近薛大爷身。如今竟也买了个奴仆,膀大腰圆,很不懂规矩,小秦相公头都破了,如今早叫小蔷二爷送了回去——小蔷二爷手上也擦着了些,只恼得不得了。我们一时不防,二爷从前写了好几天的字儿都毁了,连书本子都撕了一地,只怕是唬住了,奴才们该死。”

贾母经历过多少事,如何听不出来其间龌龊,连贾政都悟了,又联想从前薛蟠见几人的不堪之态,翻做冲冲大怒。贾母将龙头杖在地上跺了几下,恨到:“薛家好大的威风,来附学的外八路攀上了薛家,竟连贾家的爷们都敢打!下次可不是要打到我屋里了?”贾政因是妻子亲眷,忙跪了请罪,又请贾母息怒。

贾母连他一并恼着,只说:“你只别在我跟前,只叫你媳妇看好了她那姊妹一家子,别再带累我的两个玉儿,便是你孝顺了。”见贾政胡子一大把,跪在地上磕头,也是心疼,只道:“还不快走,等我请你不成。家学里的事,你不好伸手,我叫了珍儿来吩咐,你莫管了。”贾政这才含愧退下,怒发冲冠往王夫人屋里去了。

且说贾政禀大怒往王夫人房里来,方入荣庆堂,见王夫人扶着两个丫头的肩,满面焦急往外走:“老爷,听闻宝玉在学堂唬着了,可是反了,只请老爷请学堂太爷治一治那起子劣童,听闻环儿在里头也不好生念书……”

话音未落,便叫贾政几乎一手挥到了脸上。也是贾政记得自己是大家公子,又从来装作有礼端方的模样,才没有动起手来,只是越发恼恨了:“无知妒妇,这会子还只顾嚼舌头,你既说着环儿不好生念书,为什么不教导他!这我也不与你理论,你道宝玉怎么唬着的,却是你那好妹妹的亲儿子,在贾家学堂里兴起了什么龙阳之乐,拿着我贾家的家学当了个秦楼楚馆,下作至极!

今儿叫人打了宁国府秦氏的亲眷,还吓着宝玉,可见他母亲溺爱不明,你又如此不慈嫉妒,你王家女人,难道只出了凤哥儿一个孝顺懂事的?往日老太太都夸的,只你当面背地给凤哥儿没脸,舅兄都为此事与我说了几回,还谦着凤哥儿不懂事,臊的我都没处躲。”今日贾政也是将从前不满都算作一处,发作出来,荣庆堂内大小丫头都听着贾政对王夫人和薛姨妈的不满,心内惊骇,不敢出声。

也是王熙凤自重生来便步步为营,半点不肯放松。前世王子腾有个亲女,待这个侄女自然差一层,她亲爹又是个无能肖似贾赦的,自然不管,她扒着王氏也是理所应当。如今归来,王子腾既膝下空虚,倒把这个侄女看重几分。尤其是王子腾夫人刘氏,将王熙凤拿来做亲女儿看待,从前王夫人未出阁与嫂子也不甚和睦,王熙凤来往母家时便挑唆几回,刘夫人自然肯给她出气。

刘夫人多年无所出,夫妻二人仍和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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