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管家带着府上侍卫在德州城整整排查了两日,竟然没有发现一个可疑的人。距离黄子纹给的时限还有一日,安阳青玥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推测是否有误。
她坐在栏杆上,望着底下一池锦鲤,微微出神。温云桐站在她身后,神色淡淡。
“怎么了,担心找不到凶手?”慕容闲闲地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翘起一条腿,好不散漫的样子,“我就说嘛,就应该直接杀了那个黄子纹,打出德州去。”
“那不如我打出德州去,你留下来杀了黄子纹并善后?”安阳青玥笑看着他。
“你这女人真是没风度!”慕容斜嗔她一眼,“怎么样也该是我逃走,你留下来善后啊。”
安阳青玥并不接话,从栏杆上跳下来抖了抖衣襟便走。
“喂,你去哪里?”慕容忙追上去。
“再看看黄公子的尸体,看能不能有新发现。”
因为要追查凶手,这三天里黄公子并没有下葬,而是摆在灵堂里,日日香火供奉。
安阳青玥和慕容过去的时候,正看见一个白衣男子祭拜完毕,拎着食盒走出来。
那男子一头长发及腰,木簪束起,一张面容清清淡淡,五官并不深刻,却自有一种温柔,让人看着很舒服。
看见安阳青玥二人,他福了一礼避在一侧,等她们走过才抬步往外。
安阳青玥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人身姿笔挺,步态从容,并不像是府中的下人。
“那位是谁?”她问灵旁守着的小侍。
“那是府上厨夫,柳寡夫。”小侍神色轻蔑。
“哦,一个寡夫,怎么会来拜祭你家公子?”慕容奇怪。
“柳寡夫前些日子与我家大人议了亲,将嫁给我家大人做填房。”小侍又道。
“那便算是继父了,祭拜倒也应该。”慕容点头。
安阳青玥再次查看了尸首,除了多了几块尸斑之外没有任何发现。她凝眉想了想,又问一旁的小侍:“你确定你家公子从未出过府门,也没有与人结仇?”
“奴确定,我家公子因着身材肥胖,走几步都会喘,平日根本不会出去。公子平素所用的药都是奴去抓的。再说与人结仇,我家公子虽然任性,却为人善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怎么会与人有怨?”小侍连声道。
安阳青玥却捕捉到他话中疑点:“抓药,你家公子身有疾患吗,怎么未曾听说?”
“不是,我家公子身体很好。只是他受体胖困扰,便让齐大夫给开了些瘦身纤体的药。”说到这小侍似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呜呜地哭起来,“齐大夫都说了这药伤身体,偏偏公子执拗一定要吃,怎么都不听劝。”
古来男子都爱美,为了让自己变美做什么疯狂的事都有,安阳青玥倒不觉得稀奇,却问道:“那位齐大夫是何许人?”
“她是三阳药铺的坐堂大夫,医术高明得很。”小侍抹泪道。
“多大年纪?”她又追问。
“六十有五。”小侍答。
“你不会怀疑那个大夫吧,六十多岁的人了,就算想杀人估计也没有力气。”慕容笑道。
“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可这位大夫毕竟是黄公子唯一接触过的人。”安阳青玥微微皱眉,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却又一时想不出来。
“谁说的,才不是只有一个齐大夫,明明最有机会接近黄公子的是那个柳寻。”慕容昂首道。
“柳寻?”安阳青玥不解他为何提到这个人。
“我倒觉得,凶手多半就是那个柳寻。”慕容头头是道地分析,“你想啊,黄大人就一个儿子,柳寻又还年轻,若是嫁进来与黄大人生了个女儿,黄公子便是他们获得财产的最大障碍,他能不除之后快吗?”
“你这根本不合逻辑,别说他还没嫁进来,就算嫁进来生不生孩子也不是他能决定的。更何况他一个弱男子怎么能掐得死更为有分量的黄公子?”安阳青玥不以为然。
慕容听了这话却有点生气:“他做不到,难道不可以买凶杀人吗?随便雇佣一个女人就可以了。我只是猜测,你这么急着替他开脱做什么,难不成是看上了他的美貌怜香惜玉?”
“胡说。”安阳青玥横了他一眼。
“我才没有胡说,那个柳寻就是最大的嫌疑人。黄公子与人无仇无怨,怎么会突然被人杀死,柳寻最有杀人动机!”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高喊。
“你说谁?”
正是步履匆匆而来的黄子纹,急切地盯着他:“你说谁是凶手?”
“那个柳寻喽。”慕容随口道。
“居然是他,那个贱人!我怜他守寡孤苦想照顾他,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狠毒谋害我的儿子!”黄子纹恨恨咬牙。
“黄大人切莫听他胡说,他也只是猜测,并无证据。”安阳青玥见她表情不对,忙劝道。
“要什么证据,待我抓到这贱人,定能打得他招供!”黄子纹根本不听她说话,愤愤地走了。
“黄大人!”安阳青玥急急喊道,却喊不住她,她忍不住着急,“完了,这回可要枉害无辜了。”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真看上那男人了?”慕容叫道。
“他是无辜的。”安阳青玥强调。
“他无不无辜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抓了他我们就解脱了。”慕容丝毫不以为错,反而气势汹汹。
“你这是草菅人命。”安阳青玥不想与他争论,直接走了。
她想救下柳寻,却去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