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卖饼的餐馆时天已大黑。这个馆子很小,里面总共只有四张桌子,空着三张,仅靠门处还有几人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已是酒足饭饱之状,大家便找了靠墙的一方坐下。
店主人很是殷情,提了个茶壶过来,又是叫坐又是倒茶。
“几位客官想要点什么?”他偏个脑袋问道。
狄仁杰观望四周,墙上挂着画卷,那画卷上各种饼以不同的身姿和花色诱人地躺在盘里。他指着一盘金黄色的薄饼问:“这是你们的招牌菜吗?”
店主点头哈腰回道:“客官这只是其中之一,我们这家店是百年老店,我们的饼酸、甜、咸、辣、鲜各种味道都有,只要客官说得出,我们伙计就能根据您所需要的口味做出来。”
“哦,这样说来你们是根据顾客的需求来量味定做了?”华浓笑道,她心里不由得怀念起hk的美心月饼来,又莫名的生出几丝惆怅。
“就是这个意思。”店主回得可真自信。
狄仁杰顺着他的话说道:“那就把你们的酸、甜、咸、辣、鲜各来一盘,另外再来两壶烧酒,越烈越好。”
听了他的话凤锦吃惊的望着他,心里犯着嘀咕。
“好呢,这就给你们上。”店主拾掇一下肩上的汗巾,提了茶壶跑去火房。
魏恒宇同那夫妻俩不熟,华浓一边介绍一边夸他如何如何的好。狄仁杰却是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张凤锦呢,心里装的可是自己夫君的仕途,听得是津津有味,还时不时插上两句赞美的话来讨好天后的这对大红人。
很快各色味道的饼子被端了上来,正如狄仁杰此刻的心情,他也不清楚这股无名火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便倒了两碗烧酒,将其中一碗双手捧到魏恒宇面前道:“魏将军请!”
魏恒宇接过他手里的碗,还来不及道谢,狄仁杰又来了一句:“下官先干为敬。”便咕咚几声将整碗烧酒灌进肚里。
魏恒宇跟着干尽碗里的酒,他是武将酒量自然是惊人的大,一碗下去嗝都不打一个却见那狄仁杰已然是身热脸红,“砰”一声脑袋磕到桌子上——醉倒了!
“淘儿,淘儿,你在哪儿呀?”
“淘儿,淘儿……”还没等店里的人弄清状况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叫喊声,紧接着就看见火红的火把照了进来,炙热的火光顿时掩去了桌上那几盏油灯的光辉。
大家不约而同好奇的望向门口,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哭丧着脸跨步进来,一见店主便问:“表哥,淘儿可曾来过?”
店主见她着急也跟着担心,关切道:“弟妹怎么啦,淘儿不见了吗?”
妇人压住胸口气喘吁吁地说道:“是呀,煮饭的时候还在我身边蹦来蹦去的,可吃饭的时候却不见了人影。我当时忙灶上的活儿了也没在意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这天也黑了,孩子还这么小能跑哪儿去呢?”
店主看了看店中的情况,客人就只剩下华浓她们那桌,便告诉妇人:“弟妹莫要着急,等我这里打了烊也帮你们找淘儿去。”
“表哥的意思是淘儿今天没来你这里?”妇人的表情很是失望,又说道“我原以为他贪吃又跑到你这里来要饼子了。”
华浓听出这两家人应该是表亲,孩子平时会跑到表叔家里蹭吃的,但是不会大黑天跑来,今儿她娘亲不见了本来到处寻找无果,后来想到孩子贪吃会不会自个来了表哥这里便带着家人邻居一路找了过来。不过她最后的希望显然是落空了。
都是做过母亲的人,华浓自然能体会妇人的心情,她用力的拍着狄仁杰的肩膀叫着他的名字想把他给弄醒,可是叫了他半天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还说请吃饭,看来得自己掏腰包了,华浓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店主说道:“老板把饼都帮我们包起来吧,我们带回衙门去吃。你快快关好店门,带人找孩子要紧。”
“好,好”,店主收了银子就要找钱,华浓补充一句“钱就不用找了,有多的留到下顿我们再来时减掉便是。”
这顾客到是大方又明理,店主感激道:“几位客官下次一定再来。”
华浓点点头凑到狄仁杰耳边大声吼了一句:“狄大人,民女要报案。”
狄仁杰一听有案子,头像受惊的鳝鱼一下仰了起来,望了望四下,发现身在店中,还以为自己做梦呢,脑袋一搭又趴下了。凤锦的脸红一块紫一块的难堪得很,巍巍道:“让二位见笑了,仁杰素来不喝酒的,今儿有机会陪两位大人开心呢,一贪杯就醉了。”
“不打紧他是斯文人不比我这个武夫,回去后还得有劳弟妹给他弄碗醒酒汤来。”
等魏恒宇说完,华浓迫不及待的催促:“师傅你就快扶他回府吧,店家忙着打烊呢。”
魏恒宇用力一拉将醉鬼扯到肩上,凤锦在另一边帮忙稳住,华浓则提上打包好的饼子,四人兴冲冲地来,饿着肚子拖泥带水的回去,这晚餐吃得,唉!华浓撸了撸嘴无可奈何。
刚走出门口,“打烊”的牌子就被店主挂在了大门上,华浓仍不忘回过头叮嘱:“老板我们是县衙的差役,一个时辰后若还找不到孩子记得到衙门来报官。”说这话时她那双好看的大眼睛在道路的两边左顾右盼,心里想着:这要是有天眼就好了。
狭窄的街道上十多个男女举着火把一路叫喊,若非长途跋涉太过疲劳,华浓还真有种加入进去的冲动。这一股浓浓的人情味,在开门不识邻居的现代社会再也找不到了。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