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莞现在的心情有点郁闷,李恪一大早就和慕容云出去视察河堤了,顺便还把拿着信去威胁田绂的任务交给了她。她有点后悔早早的在李恪面前卖弄,李恪有没有高看她一眼她不能确定,但是这位太子把她当成了一个不要钱的廉价劳动力却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了。
夏莞也还能理解李恪这么做的理由,她毕竟是个女人,不至于太引起田绂抵触抗拒,再者田绂到底还是山西总兵,等治水的事过去,李恪和他不知道还要共事多久,这时候不见面,是为了将来见面的时候不尴尬。
夏莞和李恪成婚已经月余,自从解开了误会,两人也着实渐渐熟识起来。以她那玲珑剔透的心思,与李恪相处时间虽然还不长,但对李恪的性情倒也摸透了六七分:这个太子爷远不如看起来那般严苛,只要小心侍奉着,倒也不会过于难为了自己。两人现在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李恪要她做什么,她只管老老实实去做,剩下的李恪便都由着她的性子来,也不加干涉。
夏莞一改往日清新淡雅的打扮,一大早便起来化妆,胭脂口红一样不少,她一早已经见识过田绂的性情为人,因此这次化妆只管往雍容华贵的打扮,免得让人瞧轻了自己。她这身装束一出来,却先让巡抚府的下人吃了一惊,谁也想不出这个往日如小家碧玉一般的太子妃拿起天家做派来倒也真的不遑他让。
午间一过,夏莞便到了总兵府门前,由下人领着进了门。田绂素来没有午睡的习惯,午间天热,他正在后花园钓鱼消磨时间。
夏莞向四周看去,只觉得这总兵府竟比李恪的府邸还奢华了几倍,移步换景,或青翠掩映,或亭台楼阁,竟是有些目不暇接。连那在北方极难养活的竹子,在这总督府里竟也并不罕见。只是都如杂草一般乱种着,犹如明珠暗投一样,数量虽多,却不动人,夏莞不由得暗笑田绂品味之差。
田绂此时正在池塘边握着吊杆,目不转睛的盯着水面。他此时头上戴着一顶芦苇帽子,衣服也是斜披在身上,显得颇为恬淡舒适,还真有几分渔民的风采。夏莞也不用下人招呼,径自走到田绂的身边,微笑道:“田大人倒是真有兴致,清风徐徐,独钓春水,当真自在的紧呢。”
田绂猛一抬头,方才发现夏莞,慌忙扔了钓钩,叩头行礼道:“臣不知太子妃驾临寒舍,有失远迎,娘娘恕罪。”他虽然叩头,心中却在揣摩着眼前少女的来意。
夏莞微微一笑,将他扶了起来,道:“田大人言中了,是我不让他们通报的,还请田大人不要怪罪夏莞唐突冒失才好。”
田绂也是哈哈一笑,忙请夏莞到亭子中坐了。两人本不相识,此时又是各怀心思,面上却显得亲热异常,让旁人看来简直如久别的老友一般。双方又客套了几回,方才进入正题。
田绂端起了眼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方才开口道:“我们府里不比东宫,没什么东西招待,只有这前日刚买的雨前,就着山泉水泡了,不知能否入得了娘娘的眼?”他一来见夏莞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确实不敢冒犯,二来不知道夏莞的来意,因此仍旧打着官话。
夏莞浅尝一口,道:“入口清冽,实在是茶中上品,田大人倒是真会享受。”
田绂叹了口气,道:“不是臣享受,这水灾当头,臣原本不该如此悠闲的,只是太子前日罢了臣的官,臣如今也只能在这里钓钓鱼,排遣排遣心中的愤懑了。”
夏莞笑道:“这朝堂上的事,夏莞一介女子,是不懂的。只是听说昨日田大人受了委屈,因而今日特地来瞧瞧田大人。我亲手做了几样点心,算是给田大人陪不是,还希望田大人不要拒绝。”
田绂见夏莞眉目含笑,料定自己昨天的丑相她也听闻了,心理暗骂道:昨日就是你丈夫百般折辱与我,今日却轮到你来惺惺作态。但是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夏莞以太子妃的身份亲自来看他,言语上又没有无礼之处,他还真的无法反驳,空有满腔的怒火却无处发泄,实在是难受至极。
田绂接了送上来的点心,却不吃,只是笑道:“娘娘您能亲自来此,下官着实三生有幸,说到太子,下官更不敢有什么怨言。只是如今您人也看到了,还是早些回府吧,您看您现在正当二八,下官也还没到老的不成样子的时候,您再呆下去,难免有...嘿嘿,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他虽然不敢直接对夏莞无礼,却还是忍不住要在嘴上占占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的便宜。
夏莞这才明白,眼前这个将军看起来精明强干,却实实在在是草包一个。太子妃的便宜,那是能随便讨得吗?一个不下心叫别人抓了把柄去,便得吃不了兜着走,她现在终于明白李恪为何敢放心叫她来这总兵府了。
夏莞现在却只做不觉,反而装出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道:“我来此倒也不单为了瞧瞧田大人,实在还是受了太子的嘱托,有事要请田大人帮忙。”论折腾人,她夏莞只怕也不输得那位太子爷。
田绂只道李恪在晋阳城里玩不转,不好意思亲自来请他,却让娇滴滴的老婆来委屈求情,忍不住喜形于色道:“卑职已经赋闲在家,那还有什么事能帮得上太子和娘娘?”
夏莞微笑道:“倒也不是难事,只是昨日太子所说的缙绅捐钱修堤一事,王大人等都已经捐了钱,还望田大人也拿出一份来才是。”
田绂料定只要当地的士绅商人不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