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瑄早就知道廖文清要娶那寡妇进门的,当初母亲反对,他还训斥过老三不要忤逆母亲,可如今母亲也没有最初那么坚决反对了,更似乎有了些默许的意味,他也懒得再多理会。于是,就当先起身:“重阳不过几日,既定下义诊之事,就容不得有什么差池,我这就去安排郎中。其他的事,老二老三商议着定下来就是了。”
廖文熙和廖文清连忙起身,送了大哥离开,兄弟俩重新落座。廖文清是觉得刻板拘泥的老大离开让他松了口气,端起茶杯喝着茶。廖文熙却打量着老三的表情,一边在心里琢磨着。
那个妇人若只是拿出几个药方子来也还罢了,药方子那东西都有其传承,到了不懂不知的人手中,虽说能敛些钱财,却也仅止于钱财了。
刚刚大哥过来跟他说及疫区之事,其中那妇人的种种举动就占了绝对分量……奋不顾身进入疫区,拘县令,拉师爷、班头,还有五十名愣头青府兵也被她短短几日就收拾的伏贴无比……而这些手段高就高在兵不血刃,就将那种混乱的局面稳定下来,又在眼看大功告成之时,就及时地脱身而出……不求名不求利,这份进退自如,就是须眉男儿又有几个能够做到?
如今,又撺掇着三弟搞出义诊送药之事……这几乎跟她进疫区一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上顺应了云知府敬老、稳定、宣扬治所平定安稳之心;下能得广大百姓的赞誉。明明这事儿她自己就能做,却让给了回春堂,让回春堂得了名声口碑,她似乎只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多得些分利,但细想之下,就能知道,这趟义诊之后,成药之势必然更盛,那她得到即时利润的同时,再有什么药方子拿出来,利润自然也会更高。更重要的是,从三弟一脸傻笑傻得意上就能看出,那妇人一步步将三弟完全掌控住……
寻思了好一会儿,廖文熙更加确定了林家那妇人心机深沉外,却也实在没看出什么叵测的居心来。毕竟,到目前为止,自家小弟不论是行止言谈,还是行事谋划上,都是朝着好的方面转变……
另外,那妇人之前一贯处事低调,极少出现在人前,偶尔出门也只是去作坊,或者铺子里购买什么物件,风评不错,还有个‘金母鸡’的谑号。如今,经了治疫一事,那妇人也可谓声名鹊起……但即使如此,那妇人却仍旧极少出门,低调淡然着,没有丝毫的得意傲然之态……虽然老三早就有意迎娶,也因生意与那妇人多有往来,却并没有什么不好的风声传出来,让他觉得那妇人品行不错的同时,他总有那么一种隐隐的感觉……似乎,那妇人并非如他们之前所想的,似乎对于是否嫁进廖家并不热衷,甚至,此事很有可能是自家老三剃头挑子一头热!
心里暗暗盘算着,廖文熙笑着搁了茶杯,“此事既然说定了,就要尽快安置起来……这样,铺子这边的布置由我来铺排,送药要用的丸散之类,可就要你尽快安置了调过来才行,不然届时风放出去,再没有药物可送,咱们那不是争面子,可是连里子也丢了!”
廖文清洋洋自得地起身道:“二哥尽管放心,放风和药物调集就交给小弟好了,最多两日,必将给你调过足够的丸散药物过来!”
“哈哈,三弟如今果然气势不同,有你这句话,二哥就放心了!”廖文熙也站起身来,一脸笑意拍着廖文清的肩膀,将他送了出去。转回来,扫了门口身后的小厮一眼。
小厮知机地跟进后院小厅,恭敬施礼道:“回二爷,刚刚小的问过没药了,三爷一大早跟云二爷去了帽儿胡同,半柱香功夫,云二爷匆匆离开,又过了半柱香,三爷从林家出来,就打听二爷的所在,然后就到了这边了。”
廖文熙眯着眼睛点点头,挥手往小厮怀里扔了一个银锞子,道:“去打听一下,云二离开帽儿胡同后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天黑前送回信儿来!”
“谢二爷赏!爷放心,小的定会尽快打探清楚了来回报!”小厮恭敬地答应着,倒退几步,匆匆转身去了。
廖文熙用两根手指敲着椅子扶手,眯着眼睛思量着:那妇人嫁或不嫁都不算什么,但一定要确定那妇人的立意如何……往军中献蒸酒方子得了御笔亲书的牌匾,如今亲进疫区,以性命之险又是博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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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晚了,深鞠躬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