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清瞥过大哥阴沉的脸色,有些警惕地看着一脸笑意的二哥道:“父母刚刚启程,赶回来最少也得十来天,如今商议迎接之事尚嫌早了些吧……呵呵,我也正有事要跟大哥二哥商议,大哥二哥都在,也省的我再多跑路了。”说着,不等大哥二哥再说什么,廖文清就将重阳节义诊的事情跟两个哥哥说了。
对于这事,廖文瑄倒是赞成的,想开口赞成,回头却看见二弟一脸的若有所思,心头一动,就把赞成的话先咽了下去。老二心思转得快,他这样的表情,势必有什么地方不对付。他不擅长庶务不错,但他沉得住气,等着老二发表了意见,他再斟酌也为时不晚。
廖文熙喝着茶,睨了满脸兴奋的三弟,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自家三弟如今虽说收了混玩胡闹之心,对家里的商业上心起来,这一年多也着实做出来一些成绩,让廖家的家财家势都有了很大的获益,可究其自身的性子,却最是偏于冷淡的,对自家人还好,对不相干的人,哪怕死在他眼前恐怕都不会让他转转眼的……这义诊,他也觉得是行善积德的好事,也符合廖家以医传家,以善为本的家风,他也不想反对,他只是有些奇怪,自己冷清冷性的三弟,怎么突然间想起这么个事情来……这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情啊!
沉吟着,廖文熙道:“义诊之事属善行义事,大哥和我也觉得不是坏事,只是,如今形势未定,难民灾民眼瞅着又逐日增多起来,今年的重阳节如何情形如今也难说,若行义诊之事,会不会引来麻烦不可收拾?”
“大哥二哥不必多虑!”廖文清朝老大老二拱拱手,放松着依靠在官帽椅上,笑道,“这几日,府台大人正筹集粮米、寒衣,安抚百姓……当着那位侯爷的面儿,咱们府台大人可是恨不能转眼就能打造出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来。他既然属意操办重阳节,势必会拿出手段来控制灾民流民,况且,咱们就在堂内义诊,还只为老人义诊,自然不虞有什么麻烦。”
顿了顿,廖文清又补充道:“届时,多安排些家丁维护,我再跟云二透个气,借上几名衙门差役过来,想来有那灾民流民的,也没人敢过来闹事!”
“胡闹!”不等廖文熙说话,老大廖文瑄就怒斥起来,“咱们义诊求得是广施善意,多安置几个家丁维护也就罢了,怎么能找衙役过来,有他们在,一些普通百姓人家哪里还敢上门看诊?那义诊又有何益?反倒落个仗势欺人,坏了咱家名声!”
廖文清挑挑眉毛,想要辩驳,却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因为他也很快就明白了大哥所言不差,虽说生意做大了的商家没有哪家不在衙门甚至朝廷里有靠山,但心照不宣地悄悄行事可以,还真没哪个公明正大地拿到面儿上来显摆的,那样不但会落得商人们的冷落疏离,就是普通人家看来,也有些爆发显摆,得意忘形之嫌,同样为人所不齿!
廖文清的脸色从胀红渐渐趋于平静,思忖着跟廖文瑄道:“大哥说的是……只是,这义诊的安稳也是大事。咱们既然不好找衙役们过来坐镇,却也可透透气儿,让他们加强附近街口的巡察……如此,咱们廖家不需背什么仗势欺人的名声,也能保证义诊顺利进行。”
“哈哈,这样大哥跟我也就放心了。”廖文熙抢在廖文瑄再开口之前算是给了答复,一边说着,一边给廖文瑄打了个眼色,笑道,“衙役日常的工作本就有巡视街道商铺一项,若是透透气儿,使点儿银钱,让衙役们加强附近街道的巡察,或许同样避不过人眼,可也不算什么了,也不会引起什么非议,带累了咱们廖家的家声……看这样子,三弟对这事儿是早就心有成竹的,大哥且放宽心……如今看大哥的身体也算恢复了,这义诊安排哪个郎中参加,还要大哥操心了,这样的事,除了大哥别人也担待不来!”
廖文瑄原本还有些疑虑的,但老二抢着答应了,又给他打了眼色,他也就暂时答应下来,点点头道:“嗯,秋冬之际,风湿寒痹和咳喘痰证多发,就安排几个擅长痹症和咳喘痰证的郎中吧!”
廖文清大喜,连忙拱手道:“大哥所言极是!”
廖文熙瞥了廖文清一眼,同样笑着道:“还是大哥考虑的细致。”
谈妥了义诊之事,廖文清松了口气,又将送药之事跟两个哥哥说起来:“义诊之日,应诊者势必多出许多……正好,咱们家的成药丸散对于秋冬常发病症都有应对,届时,咱们每个病人送上几粒丸药或者几包散剂,不但真正替病人治了病,还能顺带着宣扬一下咱们家的成药,是不是一举两得?”
说到最后,廖文清简直有些得意洋洋起来。也只有那个妇人,慈善悲悯,济老扶弱的同时,还能顺势让自家的生意多多受益……这等奇巧心思的妇人,将来就是自己的妻子,自己儿女的母亲……
正如前边所说,廖文熙对自家三弟也算知之甚深,廖文瑄虽然醉心医术方药,对自家弟弟什么脾气还是了解的。此时看着廖文清一脸的得色,还有那隐隐的期盼喜悦,廖文瑄和廖文熙心里都大概猜到了些缘由。
两人对视一眼,廖文熙摇着扇子,笑道:“嗯,果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这注意是云老二说给你的?”
“怎么可能,是海……呃,二哥怎能如此看扁了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