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扁着嘴,不说话了。
倒是阿弗忍不住心底那口气,斜眼看他:“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
一会让他闭嘴,一会又让他说,也真是够说一出是一出的。
便道:“我是觉得要是孙伽等到他功成名就再娶妻成家立业,或许还能遇上好的闺秀。不是有很多人榜下抓婿,像他样貌好,才学好的,总不至于成不了家。
现在的妻子是个打铁匠的女儿,以后就算成了官家太太,这打铁匠可是有多卑微便有多卑微的,要是孙伽觉得这妻子不堪良配,停妻另娶怎么办?
就算孙伽没那个心思,可他官场上会遇到无数形形色色的人,还有不断施加压力的上司,一开始没有那个心思也熬不过别人让他有,而且推辞还推辞不掉的那种。”
阿弗指了指隔壁屋檐下围着酒席敬酒的新郎官:“你看他现在开心吗?”
“洞房花烛夜,谁能不开心。”看那书呆子傻兮兮的脸红便知道了好不。
阿弗耸了耸肩,“这样不就好了吗?只看现在,别看将来,将来你看不到,想那些做什么。
为了以后可能,也或许没有可能发生的事而纠结担心,放弃现在本该有的喜欢,不觉得想太多了吗?
只有现在才是真实的,其他的一切不过还只是存在你脑海中的思想的游戏。”
说到这,阿弗转头看了看他:“所以,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认我当师叔祖算了,谁知道你还能不能见到你那失踪多年,生死未卜的师叔祖,你说对吧?”
道士摇了摇头:“算了,你这脑子肯定存了不少叛逆的想法和故事,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未雨绸缪。别把贪图享乐粉饰成及时行乐,把我行我素美化成无拘无束。”
认她当师叔祖,不是让她占便宜吗?他又不是白狐那个傻蛋。
阿弗瞅了瞅他的两袖空空,斜眼道:“是啊,我有故事,你有酒吗?”
道士撇撇嘴,“没……”道士顿了一会,带着点幽默的讽刺:“没化到。”
“你怎么这么没用?”
“这能怪我吗?你也不看看这新娘子的娘家人是什么来路,个个凶神恶煞的。我刚一摸到厨房,就有人问我来历,我赶忙撤出来了,哪还敢继续偷啊?”
“咱们不是送了礼物吗?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去,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的?”
“说的轻巧,你没有请帖,你进得去?”
“真麻烦,我从下午等到晚上,好不容易挨过了繁琐的婚礼习俗,还以为能安安静静地吃一顿酒了,哪知道还有这么多破事?”
“现在怎么办?”道士叹了下气:“要不,你下去,你哥哥也在下面呢?你不想看看他?”
阿弗摇摇头,宁怀瑾来参加他的婚礼她能不知道,毕竟大家说住在同一巷的邻居,她若要是想下去的话早就下去了,至于现在像贼一样地躲在自家房顶上。
“你是不是不敢去见你哥啊!”
阿弗眯了眯眼看他:“在上面喝酒有氛围。”
“那我去酒馆给你买。”道士知道阿弗并不是真正的小孩,而是一介鬼差,所以喝酒这些小事自然也不会拘着她。
更何况,他哪敢管鬼差大哥啊,要是被她一个不顺给勾上了,还能有好果子吃?
“就要下面的酒,就要在这屋顶上喝。”
道士不由得一怒,他一整天陪她东奔西跑的,又是买礼物,又是背东西,现在还要管你的破酒瘾了,老子也是爹生娘养的,自己忙得不可开交还要伺候你。
“你别太嚣张了,别仗着是鬼差我就怕你。”道士抖着肩膀,脸色涨红,粗着嗓音说道。
“你是不是仗着我这些日子对你不错,你便可以对我颐指气使?”
……
……
风声簌簌,草木攥动。鹤戾声不断,从隐蔽的树丛里传了出来,鸟虫永远是最先感到世上异常的家伙,它们开始跑动了。
阿弗不得不从屋顶上爬起身,挠了挠蓬松的发髻。
树欲静而风不止,便不能她留点私人空间自己玩,好歹现在是孙伽一生中第一次婚礼了。
阿弗斜眼看了过去,白衣道士还在攀墙,一下一下地蹬着墙面,快了,快过墙头了。
阿弗忽地想,若是这时候唤他回来,肯定会掉下去的吧,所幸的,阿弗冲着那人喊话:“长云,长云,臭道士,你跑回来了没有?”
道士头刚一伸到墙对面望过去,觉得有些不对劲,忽地便被身后一声喊声给唤住了,心里急得不行。
这傻孩子,是来坑自己的吧?不知道自己是在爬别人墙头还嚷得如此大声。
他忽地一顿,正想抬手抵唇示意她小声一点,哪知道,头刚一转,便撞到一个黑色的脑袋睁着凶神恶煞的目光睨着他,道士惊吓一声便落入了下方的草丛。
阿弗噗呲一声便笑了起来:“死道士,看你还怎么跟我横。”
道士仓促地起身,嚷嚷着对阿弗道:“阿弗啊,出大事了。”
“我刚才喵了一眼,隔壁的人都睡下了,不像是醉酒,所有参加宴会的宾客可都中了药昏迷了,莫不是要抢新娘子?”
“幸好咱还没喝,要不然......”道士有些劫后余生的侥幸。
阿弗皱了下眉,他这是傻了还是脑子本就不好。这样嚷嚷乱叫不是把自己暴露了吗?
身上盖着厚重的茅草,趴在屋顶往下便望下望,阿弗没有直接地跳下去看,她能上来还是道士给她抱上来的,下去自然也要人带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