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家里养伤,你去偷鼎干什么?”贺兰毅脱下外边的斗篷,挂在架子上,侧头看她问。
阿弗想了想,便笑眯眯道:“炼丹,我也知道的,我那具身体活不长,总得给自己找点土方法吧!不是也有个叫葛洪的人曾说过,神丹既成,不但可长生,也可为黄金。待我也炼成了仙丹神药,送你一丸可好?”
贺兰毅嘴角微弯,跨了一步过来,眼眸里尽是不信:“偷谁家的不好,偏是吴家,你不觉得那理由有些敷衍?”
“我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吴家的奴仆方庆,他想回家一趟,跟父母交待一下临终遗言,我是来护送,防止他路上残害无辜。看上吴家这鼎了,扛回家去炼丹。事情就是这样,王爷若没有别的吩咐,小的这便就打道回府。”
她故意客客气气地摆着姿势,骨子里却是很桀骜不驯。
说完便这样长长久久地望着自己,非常沉默又非常骄傲。
不说是吗?贺兰毅抬眼定定地看向了她,和落拓在她身后的雨幕,眸子里是外头淅淅沥沥断了线的雨滴子:“雨大了,还是等会儿再走!檐下地方宽敞,供你躲雨。”
这便是将她给关在外面了?有这样的待客之道?
随后,抱起了自家的猫便走了进去。
阿弗哼了一声,变成僵尸了,便是连猫都比不上。
自己坐在屋檐下,伸手接过檐下雨滴,外头的脚步声也由阵阵躁动,变得时急时缓,幽幽,渐渐无声,雨也停了,人也走了。
正想说话,便听内里传来了人声:“现在风声正紧,你若不像自投罗网的话,便出去。”
“你的人不是把他们给打发掉了?”阿弗侧头看进屋内,皱着眉喊话那人。
“我的人,想怎么用就怎么样,想让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便什么时候回来。”他就坐在长椅上,手放在猫上随意地捋着。
阿弗呵了呵,就他有人吗?本大人还不信那个邪了?自己家中那些妖魔鬼怪要是放出来,还怕踏不平一个贺兰王府。
可是,阿弗却是咬着后槽牙,闭目养神,平息心底那股子对血的**。
天穹朦朦,室内的烛火一室通明。
从明黄的蜡烛一许一许地燃掉烛泪,落在灯桌上,哒哒哒掉落的声音尤为明显,一朵一朵结开淡黄色的烛火。
阿弗一直背对着屋内,期待着天能快点亮起。
耳畔里尽数是那轻缓的呼吸,翻页的举动,指尖掷棋落下,长睫轻颤嘴唇微启,猫喵声直叫,无比清晰......不就是看个书下个棋捋个猫,至于发出这么多小动作。
“你肩膀抖什么?”
“冷不行吗?”
“你捂着嘴做什么?”
“我饿了不行?”
“你……”
“别烦我不行啊?”
“你既然这么受不住,为什么不从他身体出来?”
贺兰毅不知何时走到了身后,又不怕死端着杯温水,送到自己面前。
冷冽的嗓音带着夜里的凉风,伴随着雨水的湿润,温水给人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燥热的大脑得到一丝疏解,喉咙灌了水后也舒缓了些许,不再像是将喉舌给放在铁板上烧烤。
阿弗咽了咽,又续了一杯,水很甜,大概是望梅止渴的缘故。
阿弗的眸不露痕迹地从他的食指间略过,已经做包扎后除却一丝腥甜,轻轻一撇便翻了个白眼掠过。
“身体已经成了僵尸,没有人的意识,你如果不让我控制着他,他下一秒,挺身而出便是将你吃了。”
“所以,你控制着他,你的意识也被感染了,才会想着吸血?”
“嗯,所以,你……”阿弗一顿,“你找死不成?”
高挺的鼻梁在自己眼前停下,冰凉的气息扑面,那双手在自己耳畔以下,肩膀之上,抬起眸,目光有些深邃悠长,薄唇轻启:“我怕他杀了不就成了。”
阿弗当即拦道:“等一下。”要是杀了方庆能解决问题她会没想到?
可说时迟那时快,贺兰毅出手的狠辣果决竟是自己想也没想过,掌风凌厉,毫不迟疑地一刀劈在自己脖上。
方庆的身子已经歪歪斜地倒在地上,脖上一片深红,但两眼却顺利地紧阖下眼眸。
阿弗痛得冷汗直淋,从他身上脱身下来,捂着脖子叱骂着他:“你这个混账王八蛋杀千刀的,你这是虐尸你知道吗?现在是把他打晕了,可等下呢,他随时醒了怎么办?”
魂体也掠到他身上,对着他的脖子猛地掐过去,可是丝毫没用:“混账,大人我还不信那个邪了。”
自己折腾了一大番,从檐下滚到了屋内,挂在他身上作恶,可都没有任何结果。
阿弗气喘吁吁地滚了下来。
他倒是看得一脸好笑。
阿弗憋闷地在一旁坐了下来,淡漠的目光睇了四面八方。方才就想问的问题,现在不怕方庆忽然想要吸血了便大大方方地问了出来:“这间屋子是你的私产,怎么有王府不住,偏住这种僻静的地方?”
虽是这般说,但这房子打扫得也算整洁,院子空旷,庭院深深,树木郁葱。
再兼之有自己将鼎给在院落中间一放,倒有几丝大气庄严、威武不凡之势。
书房和卧室相连通,装扮却很单调,没有一生活气息,就是连厨房,都不见任何的锅碗瓢盆,院内没有奴仆下人,大抵是他自己一人做着清洁工作,那样的画面单是想想就挺诡异的。
他的黑瞳中映着淡淡的烛火,深邃而悠长,令人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