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山间茅舍里,有一跛脚男人在外忙忙碌碌,走到河边时回了头,朝茅屋里门扉处藏着的小孩挥了挥手,喊着,“站在那里看好了。”
小孩似乎轻点了下头,身子却不受控制地朝着门扉深处藏了藏,双手遮住耳朵,眼睛却依旧往外头方向瞧去。
那种既害怕又迫不及待的喜悦将他幼小的好奇心紧紧地裹藏起来。
跛脚男人手心上捏着一丝带火星的烛芯,颠着脚往前跛去,蹲下身点燃了引线,滋滋的声音,火光随后燃起。男人随后扭头快速地跑掉,颠簸着的脚似乎也给快了几拍,在男人身后,咻咻地火焰往天上直冲。
男孩嘴随之咧开,欢快惊喜雀跃地从门扉后走出,拍着手鼓着掌,甚至兴奋得跳了起来。
“烟花,是烟花啊,真好看......”
......
......
老汉边吼边朝那群鬼鬼祟祟的汉子走去,“谁准你们放的,吵死了吵死了。”
“不喜庆吗?放烟花能驱噩除邪,顺遂平安。”
“...是...是这样没错。”
“没催没错就对了,大爷您看着就好。”
小山沟里随处摆放着的是无数燃完后的烟花筒,在烟花身后是一群渐行渐远的人,每到一个地方,他们先是将车里的箱子搬下交付给指定的人,然后按照吩咐让他们燃放烟花庆祝。
拿到烟花筒的人不明所以,但听到是免费的东西便喜笑颜开地接受了,大概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丝贪小便宜的想法。
......
......
府城的百姓被这一幕一幕绚烂的烟花盛宴惊得心潮起伏,探开窗去看,跑出院门去瞧,万人空巷,只为争将眼前此景刻入脑海。
寂寂深夜,刻意隐藏的那黑影终于潮涌。
“这里便是被关押之所。”
“人已探明,的确是被囚困在湖底,如今湖已经被填埋,却留有一道暗道通向深处,那通道的另一端口便是城门外的西北角那处小破庙里。”
“下去,务必用绝后患。”
“属下领命。”
身影如鬼魅般翻飞,踏着火星子绝尘而去,很快连衣袂都消失在黑夜尽头。
湖面早就干涸枯竭,没有水源后,湖底淤积的泥土、固化的沙砾也在这一刻袒露在外人跟前。
当一切不堪都裸了出来,距离真相也就不远了。
有神秘的人正在暗处的树梢上匍匐着,盯着那往湖底探去的鬼魅黑影,薄唇抿得却是死紧,暗如深渊的黑瞳却隐着华光流转。
在那里一共有十四人,皆着黑裳,行走间如蝙蝠扑地,翅膀扑哧一下便能飞得极远,印在泥地上的脚印极浅,若不细细察看分明觉察不出是人。
黑蝙蝠距离那入口越发地近,两两相互对视,嘴型无声地说着什么,打着手势,三三两两地便要下去。
忽地,不知是谁率先触动了什么古怪的东西,一声极清脆的响声顿时扬起,但很快地便被掩埋在爆裂的烟火声中。
没有人产生怀疑,因为天穹上杂乱的声音极好地作下了掩饰。
轰隆一声,湖面由内而外炸开,泥土翻飞四溅,将地面干干净净的地方也给溅上了无数泥浆。
十四个衣着诡异的黑衣人刚一踏进洞口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被炸得尸骨无存。
断手断脚往四面八方散开,随着泥浆,血肉模糊,外凸的嘴脸,断裂的残肢,摇摆的身躯,无一完好。
轰隆的声音忽然响起,人群似乎愕然了一瞬,所有的动作忽然停止,但很快地便要被绚烂的烟火吸引下去,继续欢歌笑语歌舞升平。
扑面的滚尘袭卷而来,毫无防备下,树梢上的神秘人抬起手掩住了口鼻,等着这一阵尘埃散去,神秘人再次看了尸横遍地的现场,嘴角边溢出一声极轻极轻的低叹,摇了摇头,状似无奈状地从树梢上纵横而下。
城墙上,一身紧致的黑衣将健美修长的身躯毫无遗漏地展示出来,侧着头望着那漫天华美不胜收的烟花,风华绝绝的侧脸上荡开一抹旭日般的笑靥。
......
......
糟糕的人生便是从不能确保明日的自己会变成什样糟糕的人设。
一开始以为只当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神仙就业罢了,因为在世人眼中最有可能见到的便是这类低级的仙人,因为等级越高的都隐在青山云雾后。
但你若长得美等级之别就不一定了,长得美还是神仙那就更不需要等级了。
始于颜值,而后死于颜值。
“大罗金仙,金仙的仙姑姐姐,请喝茶。”县令大人舔着笑脸奉献殷勤。
阿弗不悦地皱起了眉,粗鲁地抢过县令大人递给王琅的那一杯茶,“我不是什么金仙的仙姑姐姐。”这话一听就有点像某人的奴隶。
咕噜一声,茶汤全部落入自己腹部,不仅不饱还更饿了。
王琅磨着牙,齿间溢出森冷阴寒的话,“你自己不是有解酒汤吗?”
阿弗哦了一声,端起解酒汤也一股脑地灌下。
看着本要给仙尊的茶汤被抢,县令大人也不敢恼火,讷讷道:“...那您的仙职是...”
阿弗哼笑了一声环手,“弼马温。”
弼马温?这是什么称号?
不知道,反正吩咐人记下了,到时候在镇上建个神观将二人的神像尊号一齐放进去。
王琅优雅而从容地接过柳娃再次端来的茶盏浅浅而抿,冷硬的嘴角终于是牵起了一抹笑,垂眸看着浅色茶水,“茶色看起来不错。”
县令喜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