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大人早已练就了宠辱不惊之色,淡然地说道:“承蒙仙尊喜欢,那茶庄想必来年定会一片丰收,为仙尊您奉上更好的春茶。”
“什么仙尊不仙尊,我不喜欢这个称谓。”
族长一愕,这杀了罡风寨的土匪难道还不是神仙吗?
那么大的一场炮火几乎将整间罡风寨灭得渣渣都不剩下,可是他们只有二人之力,如此神迹非神仙无法解释。
马车内又是传来一声冷吟,“狗屁的仙尊,若谁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到时不讲情面。”
众人一听,脸色凸变,诺诺应是。
王琅端着茶盏,细细地端详着茶杯的颜色,上好的汝窑出品,青碧色的梅花瓣绽放朵朵,衔着枝悄悄地立在枝头,看着却是不饮,眼角有意无意地朝着掠起的帘布朝外头瞅去。
外边的百姓再也不敢想那个晚上一样朝马车汹涌而至,只是趴在篱笆前朝这边眺望,那目光里依旧是说不清的眷恋。
王琅眸光瞬间转冷,转下视线,却瞧见卓思扬在屋外的门槛前玩柴火,细致认真地察看着剖面,拿着笨重的柴刀一切一锉。
嗤,还真玩起来了。
卓思扬似乎有所感地转了过来,朝着他打了下招呼。
王琅嘴角抽了抽,睃了一眼便将帘布挡住,暗道春日里的太阳竟这般强烈,灼了人的眼,真是难受。
这时,族长在众人的推举中走上马车前端,声音苍老,“仙....哦,田公子,小老儿有一事相求。”
想到他先前说下的的不喜欢那个称谓,只好将仙尊两字改口。
王琅似乎有所感,冷然地拒绝,“不要。”
他又不是闲来无事给人除暴安良的,按照他往日的脾性,早就直接将那伙人的位置报给地方官府,又怎会横插一手,若不是被卓思扬给揣掇了,他才不会陪着她一块魔怔。
他的拒绝出乎族长的预料,一下子也就愣了。
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
即便是神仙,也没有有求必应的。
何况还是高高在上的神仙。
族长摸了一把老汗,怔怔然地往一旁拐去。兵行险招也就罢了,偏偏还将神仙惹恼。
身后,一双手忽然拦在了他的身前,手指白皙修长,带着些淡淡的木香。
阿弗道:“你是有什么困难的,如果有直说便是,要知道天下间心最软的除却他之外,就没有旁的神了。”
王琅嘴角抽了抽,“姓卓的,你是不是找打?”
阿弗摇头,“我又不欠揍。”
“我看你除了欠揍还很欠扁,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
“我脑子里满满当当装的都是你啊,可你偏要说自己是屎那就是吧!”
族长看着二位神仙之间的剑拔弩张,想说什么却被拦住。
王琅越是那样生气,阿弗越是想跟他唱反调,“族长,大罗金仙上可镇宅驱邪,下可招财进宝,关键是人还很善良,只要你们哭一哭他心就异常柔软,真的我就这样试过。”
族长有些喜极而泣,含着老泪说道:“不瞒仙女,其实是我们这镇子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眼看如今春耕就要来到,若是还不下雨,恐怕于今年的收成无益。”
阿弗望了望晴空万里的长天,皱眉,“只要静静等着,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族长摇头,长长的叹息声扬起,“仙女,您有所不知,我们凤山镇常年是这种雨水不协调的情形,每到春耕雨水极少,烈日连绵,刚下地的幼苗多晒死,到了收成的时候又秋雨连绵,还来得及收的粮食只能烂在地里,收好的粮食又容易泡水而发芽。”
族长还未说完,阿弗便伸出了手打断,“族长,打住,你直接说你想要大罗金仙给你们镇子祈雨,保佑粮食丰收不就得了。”
“就是这个理儿。”族长双手一合,大力地拍了一下,忽地觉得这样太过急躁,显得自己有多无礼,连连轻咳了一声,朝马车上望了又望,“不知道,仙尊他能否......”
阿弗耸了耸肩,隔着车帘布朝内里的人揶揄地笑了笑,“祈雨这并不是难事,难的是大罗金仙不随便施恩布泽,不是他见死不救,而是不能违背上天降下的旨喻,因为这是上苍对凤山镇的惩罚,不然你们以为凤山镇二大害是怎么来的。”
“惩罚?什么惩罚?”族长一听这话就急了,这不下雨怎么就跟惩罚扯上可关系,“仙女,这话可不能说笑,您既然知道些什么,那能否请您告诉小老儿一二。”
县令大人在一旁也听得有些脑袋发懵,浑浑噩噩中只得接着族长的话说道:“是啊,仙女,这惩罚天谴什么的可大可小,关系我们凤山镇全镇老百姓的安危啊!”
王琅低低地哼了一气,撑着头,闭阖眼眸,耳朵往前抻,斜长着腿听她仗着自己的名义胡说八道。
阿弗背着手,有些为难地开口:“要说的话,也不是说不得,不过就是得...你们也知道的,就是我们这些吃上头那碗饭的人,有些话明知道但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在世间散布什么天机,那也是要遭天罚的。”
县令大人愕然,“那天罚可有什么办法化解?”仙人受天罚哪有百姓受天罚严重,何况,他们可是神仙,神仙还能死是吗?不会的,哪比得上他们这种凡身肉躯?
阿弗侧头微微一笑,“化解之法,也不是没有。当然,就需要借用你们凡人之力。”
族长浑浊的老眼此刻依旧泛着矍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