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穗心底一震,现在的局面确实如她所分析的那样,外边聚集了不少都想听师兄杜仲也就是倚袖登台亮相。
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再倚袖多次催而不出的情况下,他们的急切与焦灼被逐步放大。
只是他们究竟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她一直以为她藏得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完美。
会是谁?
如今贺兰毅不是还以为她走失在山林间吗?甚至早已丧于虎狼之口。
究竟还有谁知道了这件事?
阿弗见她睫毛轻颤,覆盖在眼睑下那片阴影忽闪忽闪,就连指甲都不由自主地扣进桌子里,似乎陷入思考中。
阿弗却不容她再这般继续考虑下去。
“会是谁知道我在这?是贺兰毅,还是别人?背后泄密的人又是谁?”
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
谷穗心底想,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突如其来,因为谁也不知道她会突然撞上贺兰毅,甚至会被他给盯上,于是匆忙之间下了决定,刺杀贺兰毅,调虎离山,将她送走。
只是她不敢彻底地带她离开这个地方,因为想到师兄还在贺兰毅的手上,宋叔也还在这里没走,就连戏班子里其他无辜的人,如果将来东窗事发,她根本就不希望把这些无辜的人都扯了进来。
在没有计划下匆匆决定的,事后又将她藏在这里日夜看管,从未给人以可乘之机,如今又怎会被人发现了?
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三人,他们师兄妹,宋叔。
如今师兄被抓走......
谷穗心底一震。
阿弗扬唇道:“对了,你那同伴,应该也就是那所谓的“生病”的“倚袖”吧!他不是还在贺兰毅手上么?你说他会不会受不了刑就把我们都给招出来。”
......
......
刑房通宵通宵地火光森森发亮,刑讯的手段千奇百怪无一雷同,但无不令人背后心惊胆寒。
林诩斜靠坐在太师椅上,长腿伸到面前的桌子上,双手互相掐着放在身前,椅子随着他身体的晃动摇摇荡荡。
看似随意懒散的举动给他的面容添上了几分不羁,阴沉的眼睑微抬,露出一双阴鸷的没有温度的双眸。
他抬手抚了抚太阳穴,“怎样?还是不肯说是吗?都这么久了,你受了这么多刑罚,身上皮开肉绽数不胜数,可却始终噤口不言,真是让人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组织能让你心甘情愿至此。”
“我其实只是来跟你要一个回答的,就算你说与不说,到时都得把你打死,倒不如大家都省点功夫,你招了得了,我也好回去交差。”
“别白费功夫了......咳咳......我就是为了杀他而来,凶手便是我。”
阴暗里,一双恶红的双眼睁开,杜仲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不甘之中又有几分不屈,“被抓了是我自己技不如人,但就算再怎样屈打成招,不是我做的我不会默认。”
“贺兰毅呢?你让他出来,我要杀了他,为我一家报仇雪恨。”
他全身都被铁锁链捆缚住,丝毫动弹不得,眼睛通红,犹如被灌了滚烫的铁水,声嘶力竭地呐喊着。
“贺兰毅,你给我出来,滚出来,我要杀了你,贺兰毅......”
林诩挑了挑眉,挠了下耳朵,好似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他说的竟是为他一家,难道这不是那所谓的伯奇军派来的?
低着头挑着自己的手指甲,状似无意地说,“听你口气,你跟他仇深似海呐。”
“何止......”
杜仲眼眸微阖,声音嘶哑又悲凉,悲愤道:“我河西关氏一族一百余条人命......惨遭他父亲,摄政王贺兰沐的陷害,男子流亡,女子也被迫为奴为婢......独独我关仲能从逃亡途中回了来,若此生不能报此仇,誓不为人。”
林诩弹了一次手指,抬眼看他,戏谑一笑,“河西关家?你家人被他一家给灭了......哎哎哎,这姓贺兰的果然都不是个好的,我没看错。”
话落又急忙挑明二人关系,道:“不过,你别以为我坐在这里就代表着他,我跟他可什么关系都没有,如果你想报仇雪恨,或许我还可以为你助威打气,也或许我可以帮你把贺兰毅引过来。”
“但前提是,我们关系得好,才能同气连枝共御外敌。”
说着,他抻了抻身子,往桌前一伏,前倾了过来,“现在,我们来发展合作关系吧!”
声音低低,极尽诱哄,“告诉我,你们的人都藏在哪里?除了你,究竟还有谁?哪个被你们抓走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
......
新年伊始,夜空常绽放着绚烂的烟花,今夜亦是花开不减。
谷穗扬头望着屋檐角初初开放的那一抹亮色,唇角扬了扬,但看上去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扭过了头,正是面对屋子窗棂的方向,她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好似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敲开了窗棂,三下,复三下。
阿弗的剪影透过灯烛倒影在砂纸上,背脊微伏,垂下头颅,面容模糊。
待听到窗棂敲响后,她依旧不动,保持着这个姿势令谷穗莫名地想到了坐化。
这个念头一起,惊了惊她的心神,连连甩了几下脑袋将脑海中那些不好的念头驱散,开口道:“你的建议,我想我应该同意的。”因为没有可以反驳的理由。
......
......
蔺府。
深夜里忽然跃出了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从墙角处跃上梢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