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说你没吃?”阿弗有些控诉地语气说着话,眼眶微微发红,莫名地让人想起了圈养在笼子里的那些红着眼球的小兔子。
看着小兔子这委屈的模样,孙伽忽地觉得有趣极了,瞬间底气很足,“是,我的确是吃了,但那个时候不是你说拿番薯跟我换木雕的么?”
阿弗抬着头,目光里满含着郁愤之色,“我听说韩信当年在被封为楚王之前,曾因食不果腹到湖边钓鱼,是一个漂洗丝絮的妇人给了他饭吃,后来他知恩图报,给了那妇人千两金作为回报。我都没要你千两金,只是向你拜师而已,你为何还不答应?”
孙伽被他这一番呛觉得自己也挺委屈的,他要是没答应,会让他哥放心离开而把这孩子独自一人留在这里么?他道:“我...我没。而且,我也没有食不果腹,那东西还是你强塞给我的,你忘了?”
“可你能否认那个时候你不饿吗?”
是饿了,但那也是被他的香味勾出来的。孙伽有苦难言,“你这有点强词夺理了吧?”
阿弗撇开脑袋不去看他,一脸赌气地说道:“我知道,像你们这样学识渊博的,厉害的大人物,收徒肯定是有什么规定,在拜师前老师也一定会考察学生的一些功底再来考虑是否收那人为徒的,你是不是也要学这一套,那考吧,如果我通过你的试验,你就不能在说什么不教我不收徒之类的话。”
“考?考什么?”孙伽呆了一瞬。
“看看我有没有慧根灵根之类的东西,还是身负奇缘,或者是什么天生的练武奇才...别跟我扯你命中已经有什么天定的徒弟,而你就在等着那人降临。若是有的话,那只能是我。”
孙伽满头黑线,无奈地叹息着,曲起手指敲了敲人的脑袋,“估计你在家没少看话本吧?”
阿弗憋闷地瞥开头,迈开腿朝他面前一站,视死如归的模样道:“是看啦,咋滴?你不是说你一直在读书的么?怎么会知道话本里都是这样写的?看来也并不是真读书。”
没敢咋。孙伽笑了笑,他知道话本里有这些故事情节还不是源于他在书店里干活,在闲暇之余也喜欢看一些娱乐性的书籍来缓解一些心里头的忧色,可这时被他这么一闹,忽地来了兴致,竟从脑海中蹦出了一联,“真读书人天下少。”
通关密语吧?阿弗如是想,便跟那什么“芝麻开门”一样,于是道:“不如意事古今多。”
阿弗几乎是在他说出上联的时候直接对出了下联,两联之间毫无思虑的时间。却着实给了他眼前一亮的惊艳之感,愕然了半刻也说不出话来。
不如意事,古今,多...
他吞了吞唾沫,看着这孩子瞬间慎重了起来,哑然道:“你读过书啊,竟还会做对子,我再说一个你来对好么?”
阿弗满头黑线,“我可是来学做木工的。”
“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就直说我通过了吧?”
“过有什么好处?”
“听话,尤其是师傅的。”
孙伽毫不迟疑地,如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过过过。”那我说个对子你来对好么?
本想将心底那句话说出口,奈何阿弗忽地呵呵,跪下来行了一个大礼,“徒儿拜见师傅。”
就这样贸贸然地决定了?这小徒弟这般小,白白嫩嫩粉雕玉琢的,小小只,还很聪明伶俐,这哪舍得让他去搬木头啊?
直到送阿弗出门,孙伽依旧处于糊里糊涂当中,好似冥冥之中有一条线,将他从主动选择转移到了被动接受,主导权不知不觉地便转移到了那孩子手中,不知不觉地自己就收了徒,还是被迫的,甩也甩不掉的那种。
忽然想起了什么,朝着那人背影道:“我好像记得漂母当时赠饭给予韩信时是不求回报的。”可现在怎地有种被携恩求报的感觉?
阿弗装作没听见便关上木门,朝在家里等待好消息的宁怀瑾扬唇道:“我可不是漂母。”
宁怀瑾眉心微蹙,“......”这又是什么梗?
......
......
寒山观内。
卓思扬整个身子严严实实地缩在了被子里,就像是冬眠的蛇一样,缩在被子里任凭谁来喊都不愿动弹半分,无论什么人来喊都没用。
蔺老夫人心急如焚,坐在床头边,一边一边拍着被子地诱哄着,“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就是脸上一点点小伤么?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因为哭得久了,卓思扬的声音也由凄厉变得嘶哑,扭动着身体哭诉道:“都毁容了,我都毁容了,这哪不是大事了?”昨天晚上出门一瞧,她险些以为自己撞见鬼,哪知道这鬼便是她自个。
蔺老夫人也知道这小女孩的心思爱臭美,便安慰她,“哪有毁容?就是小小的擦伤和破皮,擦擦药就会好了。”随即立马吩咐冰壶,“把范大夫送来的上好的伤药拿过来。”
冰壶快步地从袖子里取出了伤药置于老夫人手上。
蔺老夫人便隔着被子拍着里面人的臀部,“快起来,外祖母给你擦药。这是范大夫送来的,效果十分好用,外祖母保证你擦完之后,在过年前依旧能美美的。”
“真的?”卓思扬小声且懦懦地说着,从被子里探出了小半个脑袋,“真能在年前恢复容貌?我不要丑丑的。”
“当然,外祖母骗谁也不能骗你。”
卓思扬这才探出了脑袋,将脸部朝着她,撒娇地趴在蔺老夫人的身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