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全羊身披金甲被上了桌,一整只羊占据了一大张四角桌子,热气腾腾香味扑鼻冲得不少人抬眼觑了过来。
不少人已经垂涎欲滴,更加上那四方酿的开封,更是少见的人间佳酿。
四方酿价格颇贵,只用一小瓮装着,便花费了将近一百两纹银。
只有权贵子弟才能吃得起这般仙酿,而且还是在穷人止步的四方楼内。
可今日,在羊肉摊这样一个小地方,许多普通的百姓先前只闻其名,今日却何其幸哉有此一见。
小厮提起酒瓮倒酒,分置三大杯,分列三人面前。
而剩下的半瓮,阿弗却是顺手拿给了周桌的人,“好东西总得要分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大家一哄而起,没喝过此酒的人纷纷对宋楚感激涕淋,哪里再有先前嫉妒他们如此张狂恣意的作态。
“多谢这位公子,要不是您慷慨仗义,我们今日怎么可以饮得如此美酒。”
阿弗却是拱手拜辞了这一句谢,“这都要感谢王少爷,是王少爷请咱们喝的酒。”指着王琅说道。
众人这才看向这唇红齿白的少年,原来这酒是这少年买的,纷纷改口,“多谢王少爷,多谢王少爷......”
众人喝得不亦乐乎,而他们这一桌却陷入了沉吟。
眼前的这只烤全羊,如庞然大物般占了一大张桌子也不是办法。
阿弗问那男人:“这要如何吃才好?上手撕吗?”
他轻点下头,“确实如此。”
王琅示意身旁小厮上前,那小厮提着匕首便要往上边一割。
男人忽然眼眸一沉。
阿弗拦下了小厮的手,“这么粗鲁可是会破坏了艺术感的。”
“那你还要怎样?”小厮忿忿地看着宋楚,他现在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事特多的人了。
不过就是吃肉吗?有必要找这么多的理由借口,又是买酒又是送酒的,不是他的钱他花的倒是干脆又利落。
男人看了过来,眼眸真切地藏着询问:“你觉得不应该这般直接地用刀?”
阿弗摇头,“不是不能用,而是觉得他的处理方法太过粗鲁,你难道不觉得美好的东西就不应该被随意对待吗?”
王琅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酒碗浅浅而抿,他似乎很容易脸红,特别是此刻浅浅的一抿他的两颊已是深红。
阿弗从怀中取出匕首,往羊腹部中轴比划着,道:“可是怎么能够不破坏,只要下了手就会有切口,唯一能做得无非是尽我所能使缺陷微乎其微罢.....”
手下一顿,并没有划开。
忽而朝他望去,“你呢?你是怎么理解的?”
他抬眼看着宋楚,更多的是看着他下手的动作,刀划在皮肉间的行走而过的痕迹,开口,“在收手时让自己不染腥红。”
阿弗道:“只要做过便会留下印记,洗去的只是表面的,而沉淀在灵魂的则会越发的腥红嗜血。”
阿弗笑了笑,朝他望去,“你试过不一样的游戏吗?比如剥皮?”
男人摇头不语。
阿弗笑,“我可以自它的下颌部起沿腹部正中线切开皮肤,至脐部后把切线分为两条,最后于尾根部会合,再沿四肢内侧的正中线切开皮肤,最终剥下全身皮肤。”
阿弗将匕首划在其下颌下,颈椎之上,“从这里割开一道裂口为起始,如果连第一步都失败,那么接下来的一切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好奇地询问:“你切过?”
阿弗道:“别看我说的冠冕堂皇,其实我一直也没未曾有机会一试,或许会失败。”
“要是失败了?”
“要是失败,我不知道,我从未考虑过那个问题。”阿弗晃着头轻笑。
他笑,阴凉,那笑声好似在嘲笑他的高傲自大。
阿弗左手持匕,对准早已瞄准的下颌部位,手下渐渐用力。
他收住笑,皱眉打断,“太低了。”说完自己也一愣,但那句话几乎是下意识便说出来的。
阿弗抬手一移,眼睛紧紧地凝着手下的匕首所在的位置,“这里?”
他敛住气息,朝宋楚望了一眼,唇角渐渐勾起,似乎想通了什么似的,也便不在迟疑了,道:“是,不过要在左,稍微往左半分......”
他抬起手比划着,“但刀刃要半倾下来,顺着它脖颈上骨头的纹路,刀刃半移,不要碰到那里,否则容易出意外。下手要快,不然那刀口就要显得不好看了。”
不到半晌,她终于顺着脖颈将整只烤羊劈分裂成两半,从脖颈处到全身,骨头展露在面前。
他道:“这就是骨相,其实就跟人一样,从面骨、颅骨、椎骨到勒下腹骨......可是却没有人鲜活。”
“我也觉得如此。”
阿弗嘴角微勾,扔下匕首,擦尽五指掌心的油腻,甩掉脏布,举起酒碗朝他一举,垂眸抿酒。
微一抿便放下,朝他看去,却见他酒杯纹丝不动,一疑,“您怎么不喝?莫不是不喜欢?”
他轻笑,“喝酒容易误事,我不能喝,特别是在要办正事之前。”
阿弗咦了声,“可急?若不急,陪我们饮一小盅也行,古人不是也曾言酒逢知己千杯少,以后估计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不急。”他道:“先前一直困惑不解的事,如今我倒是知道要怎么做了。”
阿弗垂眸一笑,“有人说过,让所有困惑不解的事了解于此,那便不会再有什么阻碍了。”
他道:“对,就像我俩其实都是一样的人,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