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说话,房中众人都变了脸色,杜李氏的眼睛瞬间厉得跟刀子似的,直直的看向安宁。
安宁避开李芙蓉的碰触,淡淡道,“劳烦李婶子,不过我已经决定自己照料康康,以后母子相依为命。”
她话一落,在场三人神色再变。
杜李氏神色缓和的点了下头,暗暗松了口气。
安康揪着门帘的手也略松了松,黑眸中的冰凝和恐惧消散了些许。
唯有李芙蓉则面色大变,随后扯着僵硬的嘴角,有些不敢置信。
“呵,呵呵,安娘子,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安宁还没说话,杜李氏已经上前一步拽着李芙蓉的胳膊把她拽退一段距离。
朝着对方冷喝,“李芙蓉,你还嫌你做的肮脏事不够多,人在做天在看,小心得报应,现在立刻带着你的‘贵人’给我滚蛋!”
李芙蓉回过神来,随后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安宁,然后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这个安宁太沉着冷静了,而且双目清明,意志清醒,没有素日的偏执和歇斯底里怨天尤人,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若换成平时,此刻对方已经和杜李氏吵闹起来,哪会站在她后边。
“安宁!你刚刚说的是真的?不是想要故意加价吧?”她眯起眼睛,不死心问。
因为安宁卧病在床,看着就要不好了,所以怕安宁一死她什么好处都拿不到,便先倒贴了钱买通关系寻了个出手阔绰的买主。
之前来还打着如意算盘,最好是交易达成后安宁一名呜呼,到时候钱全是她的了。
却没想到对方现在竟然反口了。
若这交易真做不成,那她不止白跑了一趟,倒贴出去的钱也陪了。
不,不行,绝对不可以!
“我再说一遍,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康康只是我的儿子,包括我自己,谁也不许打他的主意!”
轻柔的嗓音说出的话却宛若巨石落地半沉稳有力,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和坚决。
三人又是一震。
杜李氏眼底闪过一丝喜色,心下大定,看来安宁的确有悔过之心。
而卧室内,掀开帘子透着缝隙只能看到他们背影的小孩却满眼复杂和不确定。
李芙蓉面上空白了两秒,在确定安宁是真的不是在说假话后,面色也一寸寸阴沉下来。
她咬牙切齿的瞪着安宁,尖利着嗓子阴测测道,“安宁,你莫不是故意在耍我?你可知为了帮你找买主我付出了什么,好,你可以反悔,但我贴上打通关系的钱和劳力费必须给,还有毁约金,只要你给二十两,我立刻带着人走。”
杜李氏面色一变,立刻怒喝,“二十两?李芙蓉你想钱想疯了吧你!你这该死的搅屎棍,一天不闹个鸡飞狗跳,不做丧尽天良的事情就身子痒是不是,好,我给你挠。”
杜李氏说着,转身抓起放在门边的锤衣棒就往李芙蓉身上砸。
李芙蓉别看人高马大,但一身肥肉都是虚的。
自从生了孩子后一直好吃懒做,身上没半点力,速度又慢,怎么会是天天农活家务一把手的杜李氏的对手。
当下被砸了好几下,只能抱着头哎哎哎的边喊边躲边骂。
“李翠苗你这贱人,你敢打我!我要报官告你个蓄意伤人,让你吃牢饭,家破人亡,哎哟,救命啊,杀人啦,李翠苗杀人啦!”
外边两夫妇本就看见里边似有纠纷,只是听不太清楚他们说话,这会看直接动手了,顿时被吓得转身就跑出院子。
安宁连忙上前去拉杜李氏。
李芙蓉见杜李氏被拉住,立刻一边尖叫一边随手搬起椅子就要朝她们砸来。
安宁眼眸一厉,厉声底喝,“李氏,我因何会寻伢子,你我心知肚明,若你真要清算,那好,咱们就上县太爷那丁对丁,卯对卯的清算!届时告你一个恶意教唆私自贩卖孩童之罪,看谁该坐牢!你砸吧,最好再多加一条杀人灭口,到那时牢饭也没必要吃了,直接上断头台吧!”
李芙蓉瞳孔一缩,瞬间僵了,错愕的看着满脸厉色的女子。
那霎时显露出来的威严气场吓得她手一抖,一个不稳连着椅子一起往后摔,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顿时疼得脸都扭曲。
杜李氏也错愕的偏头看她,随后恍过神来,连忙接口怒喝。
“李芙蓉,别忘了你本身还是贱籍奴身,但凡进了衙门,不论如何,十五杀威棒是免不了你的,看你这身肥肉够不够抗!”
李芙蓉面色再变,已是惨白一片。
她本就被安宁说得心虚,毕竟她当初主动来诱劝安宁也的确是别有目的。
概因他的宝贝儿子瞧上安宁这贱蹄子,她才会动这样的心思,安宁这贱人怎么配得上他未来要当官老爷的宝贝儿子,哪怕是妾也不行。
所以她打算把这母子分别贩卖了,不止能绝了儿子的心思,还能换到钱。
这会又被杜李氏一提醒,顿时也真被吓到了。
卫国律例对奴籍极为苛刻,为奴者,本身不止不具任何律法保护,且一旦触犯律法,无论什么,罪加三等。
为奴者也不得成为原告,若是被别人告了,先不管冤不冤枉,进了衙门先打十五杀威棒。
另外,买断奴仆的主人家也可以不顾律法,随意发卖或者处死名下奴仆,可见奴仆的地位。
因此坊间有闻,宁为贫家儿,不为贵家奴。
李芙蓉虽被买回做了良家妇,但想要贱籍改良籍,一者需主人家递交申请书,并白银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