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回禀,宫里来报,她无法与太后取得联系。”
黄昶隽缓缓蹲低,与跪在地上的暗卫平齐,眼神慢慢变得残忍,“那你告诉她,我再给她一天的时间,如果没有我满意的成果,弄水街尽头的那户人家,听说还有个漂亮女儿。”
“是!”
暗卫领命离去,空气里仍是他们那种人身上带有金属味道的微微有点回甘的味道。黄昶隽大吸了一口气,眼前浮现出多年以前。
“昶隽哥,爹爹说我笨,说我学不好这曲大韶。”还是扎着两个小揪揪的黄蕋,粉嫩可爱,只是当时的确没什么舞蹈天分。
“学不好便不学了。”当时的黄昶隽好像是这么回答的。
“不行!师傅说了,这舞配上仙乐,女子跳起来美的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我也要做天上的仙女。”
“你这个草包子,当心学做仙女却从天上跌下来。”彼时的黄昶隽怎么那么坏。
可是没想到,向来娇气爱哭的黄蕋真的下定决心,要练好大韶,一雪前耻。
于是院门口的那棵大杏树,每每到了半晚,就有一个笨拙的身影在翻转,跳跃。
很久之后黄昶隽才知道这支舞蹈对于黄蕋的意义。
“你知道为什么我每天这么努力练习吗?”
“小姐,桐芦不知道。”
“因为除夕夜的家宴上,昶隽哥夸了这支舞,我要练好了,在跳大韶的那天像仙女一样嫁给昶隽哥。”
“小姐,你……”
“嘘!这是个秘密。”
黄蕋和桐芦不能与人言说的秘密在那个热得知了都懒得叫的夏天,全数落进了遮阴的少年的耳中。
黄昶隽从记忆中回醒,身边空旷寂寥,耳边似乎还有少女软软糯糯的声音,“昶隽哥!”。
可情绪无法长久寄托在记忆之上,黄昶隽当前要解决的,是如何与后宫中建立可靠的联系。
太后越发跋扈,之前谈妥的条件,说翻脸就翻脸,黄昶隽倒也有些同情起当今陛下,一个这样控制欲强的母亲,或者说生母,对于儿子来讲,一定不是一件好事情。
刘骜现在可没心思关心他们家老妖婆。任霖岭带回消息,黄家小姐果真耐不住性子去建安宫找朱雀了,两人不知在宫内聊了些什么,把宫女们都支开足足半个时辰。
刘骜心里又在犯嘀咕,这个黄蕋,若是当真聪明,犯不着暴露这般明显,玉佩之事纯属碰巧被撞见,可这次会面,两人避开耳目,做的看似隐蔽,实则是在宣告二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刘骜向来多疑,遇事总要多在心里转上几转,这不就让他转出了个此二人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结论。
“盯紧黄蕋和朱雀二人,若有异动,立即向朕禀报。”
“是!”
“陛下近来是否放了太多注意力在黄家小姐身上?”任霖岭领命之后,不忘提点一句皇帝。
“黄家小姐背后是一整个黄家,朕要与太后对立,黄家是个可以争取的力量。”
“是。”
二人谈话向来如此无趣,可近段日子,刘骜不知是得了什么灵感,总想着要逗弄任郎中,“莫不是我最近疏忽了任郎中,郎中吃醋了?”
任霖岭不负期望,大逆不道地撇了撇嘴,选择不做声。
可皇帝显然不想放过他,“还是说,我们清心寡欲的任郎中看上了黄家小姐,所以不高兴朕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任霖岭这次一个表情都没有赏给皇帝,刘骜只能无趣地终止了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