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饭之后,我穿戴好衣冠进了君母宫。
“ 祖灵殿外,有一员年轻将领正带领禁卫军巡视。
“ 见我来到殿前,年轻将领上前向我行礼道:‘禁卫总领拜见卺婿君大人。’
“ 我抬手示意她免礼,然后问道:‘这位小将军,我们未曾谋面,你怎么会认识我?’
“ 年轻将领说:‘末将从小就听祖母讲您的传奇故事,祖母也曾描述过您的相貌身形,如今虽然不似祖母所讲的那般年少,但大致容颜却没有改变。而且旱魃之境,除了卺婿君,不可能出现第二位娲皇族男子。故而猜到定然是您。’
“ 我说:‘小将军确实聪慧过人。不知令祖母是哪一位?看来应该也是认识我的人吧?’
“ 年轻将领说:‘她不光认识您,与您还是故交呢。’
“ 我此时已猜到了几分。
“ 年轻将领继续说道:‘前首辅燃裳苴就是家祖母。’
“ 我惊讶道:‘原来你是首辅大人的令孙女啊!如此年级轻轻就已经统领禁卫军,果然是虎门无犬子啊。你刚才说前首辅,难道如今朝上宰辅不是苴大人?’
“ 年轻将领说:‘家祖母年事已高,有心辅君,但力不从心,五年前就已告老离朝,赋闲在家了。如今宰辅乃是姨祖母燃裳荼。’
“ 看到这位年轻的旱魃族后起之秀言谈得体,行为大方,大有其祖母的风范,我不觉心生喜爱之情,问道:‘不知道可否请教小将军名讳?’
“ 年轻将领听了,单膝跪地,双手打拱说道:‘末将疏忽,未及通报姓名,请卺婿君大人赎罪。末将叫燃裳芹。’
“ 我连忙将她扶起,说:‘芹将军不必多礼,我与令祖母是故交,你可把我看成是家中故友,朝中虚礼能免就免吧。’
“ 燃裳芹说了声‘是’,就立在了一边。
“ 我刚要上台阶,往祖灵殿去,见大殿十门紧闭,便转头问燃裳芹:‘丧期中,为什么祖灵殿的门却是紧闭着的?’
“ 燃裳芹说:‘这是旱魃族的惯例。族中大丧期间,如君母居丧守灵,便不能行早朝,但为了不误族中大事,每日傍晚君母都要召集群臣到祖灵殿议事,称为灵前议事。此刻正是灵前议事的时间,因此大殿才关了门。’
“ 我说:‘如此说来,我此刻进殿是不是不太合适?’
“ 燃裳芹低头向我行了个微躬礼,没有作声。
“ 我说:‘那我不为难你了。’
“ 说完转身出了君母宫,刚进府邸大门,一个弯腰驼背的旱魃族老者迎面走来。
“ 旱魃人之间,虽然外表差异都不大,但不像娲皇族,岁月可以使人容貌大变,旱魃人从出生到老去,样子基本都不会有太大变化。
“ 我一眼就认出那老者是燃裳苴。
“ 燃裳苴首先大笑着说道:‘哎呀,卺婿君呐,一晃我们都四十年没见面了。前两天听说你来了,我一心想着来看你,可最近有些小病,一直卧病在床,没法走动,今天刚刚好了点,我就来了。你还好吧?也老了。’
“ 我上前一把拉住燃裳苴的手说道:‘首辅大人,你可要多注意身体啊。这些年你为旱魃人劳心劳力,鞠躬尽瘁,如今离了朝堂,正好多享几年清福。’
“ 说着,我拉着她一起进了客堂,分宾主坐定。
“ 我说:‘首辅大人年长于我,理应我先去拜访的,但这几日大家都忙着大丧之事,我以为你还在主政,便没好前去叨扰。刚才在宫里,见到令孙女,才知道大人已经退隐。’
“ 燃裳苴一听,脸上洋溢着得意的表情,说:‘这么说你见到芹儿了?我的所有儿孙中,我啊,最喜爱的就是她,这孩子从小就不同一般,如今刚刚成年,本来想让她进宫在君母跟前做个侍从,历练历练,先君母却对她宠爱有加,让她做了禁卫总领。这孩子也争气,自受命以来,宫中护卫之事,全都处理得妥妥帖帖,连禁卫军务也都整饬得井井有条。先君母好几次都在我面前竖大拇指。’
“ 我说:‘那都是大人教导有方啊。’
“ 燃裳苴说:‘倒不是我教导的,功劳都在她母亲身上。’
“ 我说:‘那也是家风使然。’
“ 燃裳苴听了,喜不自胜,哈哈大笑起来。
“ 侍应上茶后,燃裳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说道:‘卺婿君与君母多日未见了吧?’
“ 我说:‘自从登基大典后,就再没见过她。’
“ 燃裳苴说:‘我旱魃族历来重丧葬之礼,历代君母仙逝,新晋君母在丧期之内,都要日夜守灵,不能离开祖灵殿。’
“ 说完看看我,接着问道:‘今日进宫,是想念君母了吧?’
“ 我脸上一阵发热,解释道:‘我与君母,从四十年前离开旱魃之地,就没了夫妻之实,如今也只是老友而已。’
“ 燃裳苴又大笑起来,说道:‘老友也是应该要想念的。就像我,四十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与君母。’
“ 我说:‘我此次进宫,是有重要的事要禀告君母。’
“ 燃裳苴惊疑道:‘哦?!’
“ 我接着说:‘昨日我往天乙山闲游,遇到了妊果老嬷嬷,她说十日前妊果宫内有一棵妊果神树突然生出了枯叶,她觉得这件事发生得蹊跷,可能